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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吉玲是我們家的一員。不是客人!〃
母親質問兒子。
〃這是什麼時候成立的事實?〃
〃現在。馬上。〃
〃哥哥,媽媽是有道理的。你知道,沒道理的事她從來不做。吉玲的確是'小市民'了一些。從她的衣著和舉止上看,書卷氣是太少了。〃
莊建非對妹妹不客氣地說:〃你就知道書卷氣。〃他轉向父親。
他父親說:〃這純屬個人的事,我不參與。〃
〃可她將是你的兒媳婦。〃
他父親愣了愣。
〃實在要說了,我認為她從氣質上比王珞差多了。〃
莊建非在自己的親人面前轉了一圈,冷笑道:〃真奇怪,就沒有人為我著想。說穿了一句話,你們都為自己,都接受不了一個門戶低的女孩子。〃
〃胡言亂語!〃
他母親鐵著臉。把手中的書〃啪〃地合上。
莊建非又大腳踢他的頭盔,這次碰破了建亞的腳背。
這個家裡滾動著從沒有過的破壞聲浪,接著就是三比一的一場激烈爭執。
***
吉玲抽泣著。
〃建非,我覺得這樣真不好,我很抱歉。〃
〃抱歉的不應該是你。〃
〃我們就算了吧。〃
〃算了?為什麼?〃
〃為你。為我。也為我們兩家的父母。將來我不幸福也還說得過去,我本來就貧賤。可我不願意看到你不幸福,你是應該得到一切的。〃
〃吉玲!你真善良。〃
吉玲吉玲,你既是花樓街的女孩,你至少會痛恨阻礙你的人,會詛咒,會怒罵,可你完全像個高貴的小姐,誰能夠小看你呢!
吉玲彷彿洞悉莊建非的一切心理活動。
〃我怎麼能恨你父母?他們畢竟生了你養了你。〃
莊建非禁不住淚水盈眶。
〃我得走了。就這樣,就算是永別吧。〃
吉玲摘下珍珠項鍊放在莊建非手心裡。莊建非連人帶首飾全都緊摟在胸口,宣誓一般地說:〃我們馬上結婚!誰也擋不住我們!〃
結婚更加艱苦卓絕。
在莊建非還沒定下物件時,父母就決定兒子將來的結婚新房是家裡最大的那個房間。但莊建非鬼迷心竅和吉玲結婚,不言而喻,他就失去了這個特權。
好在醫院領導珍惜人才,支援自由戀愛,獎勵晚婚青年,給了一間單身宿舍。這對未婚夫妻一邊佈置火柴盒一般窄小的房間,一邊相對無語,說不出的惆悵。忽聞外科有一大夫要遷居加拿大,莊建非連夜趕到院長家訴說苦衷,他好運氣得到了那位大夫的一室一廳單元房。
結婚還需要錢。若按武漢市流行的一般標準,花幾千上萬元是少不了的。可他們兩人的私人存款加起來還不足兩幹。吉玲的父母在幾個大女兒的虎視眈眈下宣稱他們一碗水端平,只給吉玲辦嫁妝。暗地裡卻縫了八百元錢在軟緞被子的夾層中。還遞話給莊建非,說若是男方家豪辦闊娶,女方絕不會讓人看笑話的。但莊建非的父母一直保持著沉默。
華茹芬是院辦公室主任,她非常欣賞莊建非,見此狀況,自然同情。她是莊建非母親過去的一個得意學生,師生一直有著往來。華茹芬出面調解,建亞才送來了一份壹千元的存款單。莊建非極想當著妹妹的面把存款單撕個粉碎,可惜人窮志短,硬是做不出壯懷激烈的姿態來。弄得他不知恨誰才好,脖子臉一塊憋成了紫茄色。
半年裡幾經大喜大悲的折磨,莊建非和吉玲都程度不同地瘦了一圈。當他倆終於名正言順地躺到一張床上的時候,都情不自禁去撫摸對方臉上突起的顴骨,然後猛撲在一塊,熱淚交流。
***
風風雨雨過去了,小家庭生活是平靜的。這平靜的生活過了半年忽地又被撞破。這次是夫妻間的相撞,撞出了許多新的意思。莊建非在中國銀行的臺階上沉思默想了幾小時後發覺自己的婚姻並非與眾不同。揭去層層輕紗,不就是性的飢渴加上人工創作,一個婚姻就這麼誕生了。他相信他是這樣,他周圍的許許多多人都是這樣。
聊以自慰的是他並不是個稀裡糊塗,對自己不負責的人,是時代規定了他。他逃不出今天的時代。
再說他的婚姻也不算很糟。吉玲從各方面來衡量都是個滿不錯的妻子。對他體貼入微。為他的才氣和事業的成功著迷。
想想吉玲是花樓街的女孩子,就不應該詫異她的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