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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少年.反覆思尋,再也想他不起.文明又道:“故人遠來不易,恰好今日是休息日,兒婿輩都回來定省,當令其陪侍痛飲一天,以敘別情.”寶玉更是弄得無言可對.老少年道:“賈君因為慕老先生大名,特來拜謁,不期倒是舊識.”寶玉道:“近日訪西門都督,說起老先生願自立真文明之法則,俾假文明之國有所取法,將以身裡世界祭酒,所以特來瞻仰,快聆高論.實想不起從何處曾侍大教.”文明嘆道:“談何容易.老夫執掌政柄,當國五十年,經營締造以有今日.尚有多少未酬之願,正不知望誰可繼志.兒輩又都恣力科學,無暇及此現在執政諸公.我雖同他們說過,又大都恐怕因此開了兵釁遲疑未發.倘老夫此願得酬之後,或者世界可有文明之望.”老少年道:“不知老先生有何大願?”文明道:“世界上凡是戴髮含齒,圓顱方趾的,莫非是人類,不過偶有一二處教化未開,所以智愚不等.自上天至仁之心視之,何一種人非天所賦?此時紅、黑、棕各種人,久沉於水火之中,受盡虐待,行將滅種.老夫每一念及,行坐為之不安.同是類,彼族何以獨遭不幸!每想設法出之於水火,登之於衽席,無奈事體既遠且大,總未曾籌得一個善法.”老少年道:“一干涉到此事,恐怕不能免戰禍了.”寶玉道:“聞說美洲釋於黑奴之後,那班黑人無以覓食,轉徙流離,餓殍相望,倒不如為奴時的飽暖.生就了至愚的性質,只怕也不容易提挈得起來.”文明道:“老夫所以說此事既遠且大,正是為此.出之於水火之後,還要代他籌一個衽席,方能了事.若徒出之於水火,待他自尋衽席,他便尋衽席不得,必至於再落水火而後已.不然,只要挾了兵力,侻離他的羈絆,何嘗不可?無奈同他侻了羈絆之後,還要設法教育他,開他的智識,教得他具了自立的資格,方算大功成呢.”寶玉道:“這般說更難了.”文明道:“拿眼睛看人,最要辨別真假.倘使不是這裡的真文明發達了,那些假文明之國,到此時還拿那文明面具欺人呢.就美洲釋於黑奴而論,單看表面,豈不是文明舉動、慈善事業?豈知那發起人卻別具深心.他一心祗望做總統,無奈舉他的人少,他才異想天開,提倡釋於黑奴.以為此輩一經釋放,得立於平等、自由地位,必定感我釋放之恩,且又有了選舉權,將來舉總統時,一定要舉我的了.誰知那黑人蠢如鹿豕,釋於之後,無以為生,反不如從前當奴才的好.豈但不感他,還要恨也呢.”
說話之間,東方英等弟兄三個,陸續都來家定省,華自立也帶了妻子東方美來省丈人.文明道:“今日有遠客在此,你們都來相見.我近來頗厭寂寞,難得故人過我,你們都陪著痛飲一天.”子婿輩都一一答應.文明又叫子女等都叫寶玉“世叔”,寶玉益發侷促不安,暗想:這個老頭子真是奇怪,我何嘗見過他來,一定要說我是舊識.他兒子的鬍子也很長了,何必要叫我世叔呢?問他,他又不肯說,真是莫名其妙.又想道:我且不管他,諒來斷不是惡意.一面想,一面看他弟兄三個,除東方法是見過的,其餘那兩個,一樣的都是生得一表堂堂,英姿颯爽.東方美溫厚和平,自然莊重.只有華自立生就的一張焦黃臉兒,卻不是病容.那焦黃當中,還是容光可鑑,濃眉大目,氣象凜然.當下東方英等一面色笑承歡,一面應酬賓客,東方美也是落落大方,固然沒有那輕浮樣子,卻也毫不羞縮,一樣的應酬、說話.非但他自己不像以女子自居,就是同他對坐的人,也忘了他是個女子.老少年、寶玉和東方英談談商務,和東方法、華自立談談各種技藝,和東方德談談醫理,又問問有什麼新發明.東方德道:“醫學新發明的,祗有製造聰明散,已經告成.此刻我要研究兩個法子,但不知做得到做不到,祗可以盡了我的才力做去.倘使我畢生研究不出來,只可以待後起的了.”寶玉問研究什麼,東方德道:“我想人生最不幸的是死,然而人人都逃不了一死.打算研究出一個不死之法來.人生最受累的是食,無論何等大事,非吃飽了不能辨.這吃飯又狠耽擱時候,每吃一頓飯,總要一刻時侯.一天祗算吃兩頓,一年積算起來,單是吃飯的工夫,就佔了九十個時辰,要耽擱了多少事?所以又打算研究一個不食之法.”寶玉道:“不食不死,豈非成了仙麼?”東方德道:“我就因為相傳那個道家服氣長生之法,起初以為是個理想、寓言,及看看古人載籍,又似不盡誕妄,所以才發念研究.但是古人縱有此法,也不過是一人心得,秘不肯傳.我是打算研究得了,普及眾人的.”老少年道:“只管不死,不要有人滿之患麼?”東方德道:“只怕能得著了不死之法之後,便不生子了.不信,你但看古來所有講仙講道的書,何嘗載有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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