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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宰的豬羊,而那些趁亂而起的梟雄,更是鐵石心腸從來沒把自己的同胞當人看待過,但不幸的是,歷史上往往只有這種人才能奪取天下,像順王這樣的厚道人,多半都是給為王前驅的命。自古以來,只有那些最卑鄙無恥的惡棍,才能擊敗其他在卑鄙陰險和寡廉鮮恥方面稍遜他一籌的群雄,奪到金鑾殿的那把椅子坐,被後世稱為太祖。”黃石和黃乃明、黃希文這些子女私下說話時,言論從來都是離經叛道得令人咂舌,這世上恐怕也就是這幾個兒女能夠聽到黃石大發厥詞時做得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昨天我已經說過,自古民心定則難移,而安定民心最快、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一個敵人,有敵人最好,沒有敵人也要製造一個敵人出來。這種製造敵人的手段同樣有高下之分,一種是找外面的異族,指稱他們是我們中華的敵人;另一種更加簡單,就是指稱我們一批同胞國人是中華的敵人。而且這還是一種推卸責任的好辦法,就好比東林君子,把一切責任都推給先帝,這樣他們的罪責就洗脫乾淨了。殺富濟貧就是這樣,皇帝可以指著一批人,對百姓們說道,你們之所以活得不好,就是因為他們這些人有罪,把他們都宰了你們就可以過上好日子。把這些富人制造成敵人然後殺光,用他們的血來安慰不滿的百姓,用他們的財富來度過國家的難關,如果將來有問題就再找一批人出來當敵人,比如餓死了很多人什麼的,那一定是有宵小在搞破壞,告訴百姓你們吃苦都是因為他們,你們去把這些敵人都殺光就好了。”
看黃乃明聽得入神,黃石加重語氣說道:“治國是很辛苦的事,尤其是不依靠製造敵人的辦法來治國的時候,你需要有一顆愛民的心,有知錯悔改之心,在意識到自己能力不足的時候,有為國為民而放棄手中的權利、讓更賢能的人來取代你的覺悟。而製造敵人則很簡單,只要你有一顆冷酷的心,對同胞的鮮血和苦難視若無睹就可以了。國家要想發達,需要讓勤勞的人能夠富裕,讓不勞而獲的人付出代價,你不可能做到盡善盡美,但你每一分努力都會讓我們的國家得到回報,讓我們的同胞和人民生活得更幸福,這當然是一條很艱辛的路;而另一條則不然,你可以一遇到問題就殺一批替罪羊,人生幾十年很快就過去了而中國人很多,你可以一輩子高枕無憂,你兒子和孫子靠這個辦法混過去同樣一點問題也沒有,正常情況下這時已經有新的豪富出現,但這些人已經動不了了,他們是達官貴人的子孫和官員,他們會變得越來越貪得無厭,侵吞農夫賴以棲身的土地,奪取市井小民販賣瓜果的錢,漸漸會富者連阡接陌,貧者無立錐之地,沒有活路的百姓越來越多,世風日下、盜匪蜂起,直至白晝鬧市、殺人奪財,這時就有新的大亂在醞釀。”
“父親是在說商賈和縉紳,是在說土地兼併麼?”黃乃明聽到過很多讀書人在說大明之所以出問題,就是因為土地兼併。
“是的,殺一批商賈、縉紳,剝奪他們的財產,這是太容易不過的事情,容易得都不需要動什麼腦子去想,可是勤勞的人難道不應該比其他人更富裕麼?為什麼土地會無節制的兼併,為什麼那些大地主可以不納稅,為什麼很多不勞而獲的人可以成為鉅富,而勤勞的人卻要窮苦?這些都是需要花費心血去解決的問題,遠不如把富有的人指認為敵人,然後消滅他們那樣省事。”黃石看黃乃明還有點不明所以的模樣,就舉例道:“比如我們根據一個人擁有的財富來把他們劃分為中國的敵人和非敵人、有罪和無罪,假如這個標準是一頭豬的話,一個人有一頭豬就是罪人和敵人,他的豬死了他就是無罪和非敵人,那麼到底有罪的是豬還是這個人?中國的敵人是這頭豬還是這頭豬的主人?”
黃乃明大笑起來。
“如果說一頭豬太少,豬要多到一個人養不過來需要僱人來幫他養時才是有罪的,那我覺得有罪的還是豬啊,如果這群豬更聽話一些,讓主人不必僱人來幫忙,那他就不是罪人和中國的敵人了。土地的問題也是一樣,總而言之,這套理論的必然推論就是土地和牲口、以及一切其他的財富都是中國的敵人。”
“父親說笑了。”黃乃明止不住地笑。
“前一種治國的道路很辛苦,你需要有耐心、忍得住寂寞,有時候你可能會恨一個人入骨,但是仍不能去動手傷他一根寒毛,你可能會明知一個人含冤待雪,但你只能將他辜負;而後一種則很容易,自古文人無骨,你可以像豢養倡優一樣地養著一群,也可以用焚書坑儒累對付那些不肯被收買的,結果大部分人都會妥協。少數的硬骨頭給他們扣上一個辱罵老母、私通父妾的罪名,讓他們遺臭萬年的死去,你豢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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