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洶湧而來的責難聲幫助牛金星瞭解了不少前線的實際情況,他雖然有意遮掩了一些,但是李自成對情況的瞭解也遠比之前要充分。震怒的順王打算御駕親征,親自到前線去看一看。
自從李順開國以後,官僚集團就竭力用各種各樣的藉口讓李自成老老實實地呆在皇宮裡,自古以來皇帝只要一出巡官僚集團就會鬧事,因為這樣皇帝就會變得難以矇蔽,一旦被擁有至高權威的統治者發現下面其實是謊話連篇,那恐怕就會有一場大獄,更不知道有多少人人頭落地。雖然對於整個國家來說,去掉了一批官並不能改變什麼,他們的繼任者很快就會變得和前任一摸一樣,但是對那些倒黴的官員來說則是天大的災難,所以之前李自成一旦流露出類似的念頭,百官就會齊心協力地用:安全,花銷等理由將其打消,一心想做有道明君的李自成幾年如一日地聽到這種言論,也發自內心地相信為了自己出宮視察的慾望而浪費民脂民膏並擾動得天下不安是一種失德的行為;再說臣子們都反覆表示順王實在是太重要了,朝政一刻也離不開他遠超唐宗宋祖的英明領導,呆在皇宮雖然可能有點悶,但這卻對大順的萬民福祉有著最最重要的關鍵意義。
結果直到今天,幾年來已經被百官吹得比唐太宗、明太祖還英明神武的李自成才發現自己其實什麼都不知道——如同牛金星一樣,天天被吹捧的李自成已經不像稱監國前那樣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了。
慘敗之後當然就是推卸責任,現在李自成的案前堆滿了劉芳亮、陳哲還有鍾龜年等地方文武大員互相指責謾罵的奏章,他們現在每天都在打筆墨官司,竭力想把失敗的責任全部推給別人——剛剛丟失安徽時他們還想把這些責任推給許平,形成統一戰線指責他在淮揚的部署有根本的隱患,但是當大家意識到許平一個人肯定攬不下全部的慘敗責任後,這個統一戰線就土崩瓦解了,他們互相蒐集黑材料,把全部軍紀敗壞的責任都丟到別人的頭上去。
眼看事情已經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順廷最後內定陳哲為主要責任人,劉芳亮是順王的老同志,而且在朝中人緣也還可以;至於鍾龜年是牛金星要死保的人,所以陳哲看起來是最適合用來熄滅李自成怒火的替罪羊。
但是陳哲遠比內閣想象的要狡猾得多,當他發現朝廷的口風對自己越來越嚴厲,而且以前那些從他手裡拿過很多好處的官員突然開始對自己不理不睬甚至開始劃清界限後,山東節度使就當機立斷,帶著親信家人逃去登州嚮明軍投降。在陳哲最後一次的軍事策劃中,他再次展現出過人的軍事才能,不但他和他的手下都無驚無險地脫險了,甚至連他的家產也安全地得以運走。
臨走前陳哲把蒐集的全部黑材料都一股腦地拋了出去,很多還是本來奉許平之命收集但是被他用來和牛金星討價還價結果一直秘而不發的。同時曝光的還有歷年來收受陳哲賄賂的朝中官員,陳哲一直有做筆記的習慣,每一筆賄賂他都清清楚楚地記錄在案。和這些重磅炸彈一起丟擲去的,還有詳細的淮揚軍區腐敗實錄,在其中陳哲把失敗的原因總結得一清二楚。
直到陳哲僱人把印刷好的傳單貼滿了濟南城,甚至還撒了一些在北京後,暴跳如雷的順廷才發現陳哲已經安全抵達登州。在那裡陳哲援引南明內閣的宣告要求得到赦免,而他也確實得到了,這個人已經不被南明視為威脅,他的伯爵身份會得到承認,財產會得到保護,而且還會有一份南明發給的俸祿。
作為新興的王朝,官僚集團還做不到一手遮天,從他們手指縫裡透過去的訊息讓李自成再也無法在皇宮裡坐下去了。不過御駕親征需要時間,而且李自成也確實擔憂如果自己一離開北京,後方就會變得更無所顧忌和混亂,在他做好一切準備之前,李自成親自趕去正在賦閒的許平家裡,讓他即刻動身前往山東——既然是許平,那他總會有辦法的。
在淮揚一戰結束後不久,明軍的湖廣集團也對河南發起了進攻,不出意料順軍頓時又是一場慘敗,很快就把大半個河南丟光,明軍湖廣集團隨後以四個師東移抵達山東邊境。明軍的三大集團共計十四個師超過二十二萬人的龐大兵力,很快就會協力向山東發起進攻作戰,而對面的順軍只不過四萬餘而已。南明內閣打算用一個夏季為這些師儲備進攻所需的物資,然後在秋天發起第七次北伐。
許平又一次來到前線後,對趕來迎接自己的周洞天和其他部下們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們是要為自己而戰了。”
軍事局面令人感到絕望,山東從三個方向上受到威脅,敵軍的兵力優勢達到五倍以上,順軍無險可守而且急需整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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