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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到了陰曹地府,也不必擔憂死後的香火,那些被我所救的人會記得我的犧牲。”
“我曾相信這些,就像我曾相信侯爺的條例是完美無缺的一樣,”許平想起了最開始的德州一戰,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趙敬之的死、聽到趙敬之臨時之言,他是絕不會想到鎮東侯的條例也有不對的可能;如果不是堅信參謀司絕不會犯錯,許平未必會固執己見,不顧兩位千總的反對堅決地執行正面迎敵的策略;如果不是堅信教導隊教授的每一個字,許平也不會懷著必勝的信心部署一個犄角之陣:“我曾經認為是我把好端端的條例執行錯了,而不是條例錯了,直到我成為長青營的營官,總是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我實在忍無可忍,只好偷偷地開始變通。”最開始偷偷修改條例時許平不敢示人,不敢留下書面記錄,還一直擔心他的變通會給長青營帶來巨大的損失,結果想不到演習時長青營竟然是頭名,把其他的營遠遠拋在後面,賀寶刀、楊致遠和賈明河一致誇獎了長青營三位指揮官,其中楊致遠更要許平把改進整理出來上報:“那時我第一次湧出一個想法:或許不是我把侯爺的條例執行錯了,而是侯爺的條例本身就有問題。”
“山東之戰前,我真誠地相信殺光叛賊就是萬民的願望,”當許平看到山東的百姓遇到官兵就逃散一空後,他不假思索地認定這是東江軍的謠言造成的,本能一般地準備用實際行動予以反擊,把東江軍的蠱惑宣傳一掃而空。直到林崇月一案發生時,許平還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但我想一定是我沒有正確理解侯爺的命令,所以看到趙慢熊的手令後,我毫不猶豫地繼續執行,因為我知道趙慢熊是侯爺的心腹,我當時想:既然是趙大人,那他肯定理解得沒有錯,我必須繼續聽令。”繼續服從侯洵的指揮讓許平感到有些不對,但是不對在哪裡還是說不清:“大批的農民捨死忘生地抵抗,他們向我的營撲過來,沒能殺傷我幾個部下。但我感到腦海裡一片混亂,那時我的感覺就好像是在演習時一樣,那時是我第一次想到:或許不是我把侯爺的命令執行錯了,而是侯爺的命令出錯了。”
很多吃,許平常常想如果沒有看到鍾龜年的那捲資料,如果他不知道長青營是被出賣,而且是很可能是因為他而被出賣的話,現在又會是如何一番場景。
這時清治又問道:“如果許將軍真的是破軍星在人世間的分身,那貧道敢問一句,將軍是一開始就存著擾亂天下之心呢,還是因為耳聞目睹人間的悲慘景象而覺醒的呢?”
“大師,”許平回想起自己領兵以來的一場場血戰,無數的明軍士兵被殺死,那個名叫嶽牧計程車兵喊出他想當逃兵的時候,許平不但不生氣,反倒深有共鳴。最後許平用自己就是破軍星,自己本來就是把天下殺得血流成河來寬解自己,他搖頭道:“您說的和其他人說的很不一樣啊。”
“即使同為破軍星君在人間的分身,他們的功業也大不相同。有的人誤以為破軍星就應該是惡星凶神,而有的人則功成身退、流芳百世。”清治的聲音裡充滿著神秘。這一時刻,許平的感覺就彷彿是正有一個星君憑藉著清治的口向他吐露天道:“許將軍到底是相信貧道還是相信那些謠傳,終歸還是要取決於許將軍對自己的期許,是想做一個混世魔王,還是做一個撥亂反正的英豪?”
“說得好!”在兩人的背後,屋簷下的陰影裡有一個人在心裡這樣叫道,李自成已經來了很久了,剛才牛金星勸他立刻來見許平——他已經掌握了闖營相當可觀軍力,同時還和孫可望、李定國形成了事實上的同盟。李自成來的時候沒有讓衛兵通報,許平說起那個小女孩的時候他剛走到後院,聽許平吐露心事的時候李自成忍不住偷偷藏在後面,他很想知道這個手握重兵的闖營將領到底都有些什麼樣的心事。後面聽清治說起破軍星的時候,李自成聽得入神就一直沒有走出來,現在他悄悄退到後院的院門口,這裡並沒有許平的衛兵。接著李自成就故意重重踏步,用力揮舞手臂把衣服擦得嘩嘩作響,闊步向院門口走去的時候還叫了一聲:“許兄弟在麼?”
李自成走進院子的時候,許平已經轉過身面對著他,欠身行禮道:“大王來了?”
清治也向著李自成點頭道:“李將軍來了。”
李自成呵呵笑道:“許兄弟在夜觀天象麼?”
“是啊。”許平倒也沒有隱瞞,直言不諱地告訴李自成他剛才正和清治在聊些什麼。
聽許平復述的時候,李自成仰望星空片刻,等許平停下話後,他深深地吐了口氣,大喝一聲:“我的往事,想必許兄弟都知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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