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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快要餓死,誰還在乎鹹淡,在周揚和寧乾貴整理呈上地文書之中,李孟發現,即便是在兩淮鹽業上插了一腳,並且有鹽商們送上的保護費,可收入增長並沒有預期的那種跳躍。
因為現在各地變亂的區域加大了,鹽業銷售地區域跟著變小,鹽的銷售當然也是受到影響。
不過稍有補充的是,私港的船隻屬於膠州營的船隻,增加到四十多艘,這海貿的生意在亂世之中可是唯一愈發興旺發達的買賣。
現在膠州營興辦屯田田莊的好處就體現出來,最起碼糧食供給不愁,而且地方上地治安也因為這糧食供應地存在穩定許多,但屯田田莊的發展漸漸地停滯下來,不管是人手還是田地的增長都變的極為緩慢。
原因很簡單,山東的土地已經是集中到越來越少的人手裡,再兼併下去,就是這些大戶之間的互相吞併了。
而且那些支撐下來的平民百姓,中小地主,發現災荒並不是不能挺過去,最起碼旱情並不是那麼嚴重,山東在兗州和登州都是鬧了蝗災,可就是被控制在一縣或者兩縣之內,並沒有蔓延開來。
在屯田田莊組織的興修水利,和其他各項興農的措施,運用這麼多人力做的這些事,實際上在某種程度上也改善了整個山東的環境,天下大災是不假,可山東在某種程度上改善許多了。
屯田聚民養民、田莊出糧出兵,這套體系差不多成了膠州營的宗旨,陳六和張江駐守兩淮,也有靈山商行的掌櫃過去大肆的採購田地,招募當地的流民耕種,還有那幾座為了招撫河南流民建立的田莊。
這套體系,在淮安府也是頗據規模,若是有人疑問,膠州營的這些商人都是振振有詞,我們是來兩淮一帶置辦產業,說的理直氣壯。
崇禎十三年的臘月初二,李孟在校閱完了從南直隸過來的兩營之後,又是去往孫傳庭所在的那個宅院。
這個地方,隔三差五的就要過來溜達一次,勸說招攬,李孟心想當年劉玄德請諸葛亮也不過是三顧茅廬,孫傳庭住進這宅院之後,李孟來了也有十幾次。
那孫傳庭的態度卻也是奇怪,除卻前兩次不理不睬之外,後面這些次也是簡單的聊幾句,詢問下膠州營的軍政、民政和經濟之事,這些事情都讓孫傳庭頗為的好奇,想不明白李孟一個販鹽軍戶出身的軍將,會有這麼多思路來做這些。
人在自己的控制下,主動權就是握在自己手中,李孟也不心急。在劉福來的指點下,雖然是把人軟禁在院子裡。除卻李孟自己和其他親衛外不能接觸,但邸報、塘報、膠州營系統內的各種情報,除卻那些絕密地,其餘都是一股腦的送到孫傳庭地房中去。
還有周揚、寧乾貴每日裡處理政務的留底文案文件,也都是一發的送過去,孫傳庭卻也沒有做什麼姿態。
送到他那裡,孫傳庭差不多儘可能的都是詳細閱讀一遍。不過除卻詢問李孟之外,也不提出什麼意見,倒像是在看那些解悶的小說詩詞。
李孟過去的時候,偶爾也和他談談近日膠州營做了什麼,孫傳庭聽的倒也是非常仔細,但評價地方式讓李孟很是氣悶。比如說經常是淡淡的笑。
這次李孟過來,孫傳庭的書房差不多都要被紙張文牘淹沒,孫傳庭看著一本用線釘起來的冊子。鬍鬚好久沒有整理,很是潦草。
“孫先生若是覺得吃穿用度有什麼不足,儘管和門外的衛兵言語一聲。”
李孟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沒話找話地說道。孫傳庭眼睛看著文件,頭也不抬,沉聲的回答說道:
“有勞李總兵費心,此處比詔獄強的很,老夫呆地很舒服。”
最近對李孟來說卻沒有什麼值得談的,一句招呼過後,屋子裡面就是很尷尬的安靜,李孟也覺得頗為彆扭。心想要不然就站起來直接說:先生。可願幫我,只恨現代和這時代沒有多看三國。要不然把“三顧茅廬”的段子拿來用在這裡,可真很合適。
“近日看李總兵地屯田之法,的確是妙法,不過更妙的是,把山東田土民眾變為你李總兵一人之物,真是好用心啊!”
對孫傳庭的尖刻,李孟只是笑著回答道:
“這等高絕的手段,是出自周同知之手,李某擅長的是軍事,這民政經濟確實不擅長。”
孫傳庭雖然還是看著眼前的文卷,不過卻在凝神細聽,聽李孟說完,嘆了口氣,把文卷丟在桌子上,緩緩的說道:
“這手段倒也算不上什麼高絕,老夫在西安府地時候也辦過,只是老夫一走,那田地就成了秦王地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