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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物不送,連個討好的話都不說,兵部的這些官吏火氣更盛,更要在這上面挑出些毛病來。
但這山東兵馬送上來的文書手續也不知道是誰寫就的,居然是滴水不漏,兵部各種規矩都是明白,一點毛病都是挑不到。兩名主事好像是心有靈犀的對視了眼。都是在對方眼中看見了驚奇的神色。
這等老到公文,也就是兵部的幾名老吏才能寫出來。看著公文文書,如果不是山東來,他們兩個就會以為是兵部裡面有人代寫了。
膠州營送到朝廷兵部的報捷文書,卻是當年從兵部跑到山東去地兵部周主事寫出來的,寫完之後,又是在老太監劉福來和孫傳庭那邊走了一圈,這三人都是在公文堆裡面熬了多年的高手,這麼出來的東西怎麼會有紕漏。
公文無錯,不代表找不出毛病,其中年紀大些的那名主事看看周圍,發現圍觀的人都已經是散的差不多了,禁不住心中鬆了一口氣,這總算是不會激起民憤,他衝著自己的同伴用了個眼色,臉上的笑容卻收了起來,開口冷冷地說道:
“文書上倒是沒有什麼紕漏,可這臘月初一初二打的勝仗,到今天才送來首級捷報,白白讓京師城外的幾十萬大軍屯駐,消耗巨量軍資糧草,京師驚擾,你們山東兵馬到底是在打著什麼主意?”
帶隊的軍官正在嚼著一塊麵餅,站起來含糊不清的說道:
“這麼多的大軍,距離河間府不過一日的路程,俺們山東人馬本以為京師這邊肯定會知道,要說為什麼過來這麼晚,這麼多的禽獸腦袋,處理起來總歸要花費功夫啊!”
說完又是蹲在那裡和同伴吃飯,這番話不軟不硬的,而且態度更加地冷淡,那些兵部地官吏無論如何沒有想到這些大頭兵居然這麼說,氣得一口氣沒有上來,想要翻,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這時候他們才發現,根本沒有辦法挑對方的什麼毛病,兵部一分糧餉也沒有劃撥給山東李孟地軍隊,幾次大功都是輕描淡寫的劃過,最後大功化小,小功化無,根本沒有賞賜,山東根本沒有什麼需要和依靠朝廷的東西。
若是對方真求功來,怎麼會對他們這樣的淡然,又怎麼會這麼晚的送來捷報,看起來比他們還不當回事。
突然間,他們想到了一個事情,目前朝廷的態度是不得不賞賜,因為這樣巨大的功勳,如果不賞賜,怕是天下要譁然,可這山東的態度沒準就是無所謂朝廷的獎賞,他們也是來虛應個故事的。
想到這裡,想到的人也禁不住啼笑皆非。自來唯恐功勞不夠,不得高官厚賞,今日卻有這般對待的角色,自己這邊何苦做這等的臉色。
但另外一名地兵部主事已經開口說話了:
“你們山東送來的這麼多首級,兵部點檢起來也要花費不少的功夫,一時半會也是結束不了。先找個地方擺放就是,等出了結果這邊再告訴你們就是。”
這麼多的屍體頭顱,要是放進城內的話,或許會引起疫病麻煩,停放在城外的固定區域處,倒也是中規中矩地做法。
那邊的車隊等人都是吃完了午飯,聽到這主事這麼說,左右沒二話,便跟著那領路的人車隊轉向。去往南邊的一處專門停放此類事物的空場。
等著山東的車隊走遠,那名年輕的主事禁不住開口埋怨說道:
“這些山東的鄉佬,什麼規矩都也不懂。不如就把他們丟在城外,來年二月再去理會”
年紀大些的主事眼睛一瞪,開口低聲喝道:
“你糊塗啊,尚書大人那邊催著咱們出結果,只要是給他們挑出了一個錯處,總歸就給上面個臺階下,還磨蹭,磨蹭著就把咱們地烏紗磨蹭掉了,錢老二。你快去城內兵部衙門叫人,讓他們快些去南城停軍場點驗首級。”
那邊一名小吏連忙的答應一聲,急匆匆朝著拴馬的地方跑去,這名主事咬牙,自言自語地說道:
“幾萬首級,就不信沒有殺良冒功的!”
臨近年關,按照從前的規矩,現在各個部司衙門就要封門休息了,可今年都是臘軋十八還要奔波忙碌。誰都是滿心的不情願,火大的很。
聽到城外點驗需要幫手,在兵部衙門的那些官吏都是磨磨蹭蹭的,結果折騰了將近一個時辰,這些官吏才乘車乘馬的趕了過去,算算時間,最多也就是再點檢一個時辰不到,天就要黑了,城門也要關閉。
拉著韃虜首級的大車都已經是到了城南地停軍場。那邊是用來停靠大隊人馬用的空場。這麼多大車停靠在那裡,倒也是停靠的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