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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農協“亂幹”掉了。
李立三的父親的遭遇,尚且如此,其他不問可知了。李立三是一個湖南籍的著名共產黨
員,他擔保他父親的信,似也由湖南區委轉到了澄陵縣的農協會去了,而竟不發生效力,這
不特顯示出中共湖南區委會對於農協控制力的薄弱,也證明反土豪劣紳的風氣已到了瘋狂的
程度。李立三遭逢了這個變故,一時顯得甚為難過,但他咬緊牙關,再也沒提過這件事。我
也曾為之傷感良久,並曾設想過,如果這種遭遇是落在一位國民黨員或者一位北伐軍的軍官
的身上,他對於農協的憤恨將是不共戴天的。
在農協勢力膨脹之下,以不交租不還債來代替減租減息,成為普遍的現象。國共兩黨和
農協的原來政策並不是不交租不還債,而只是主張減租減息,規定租額,佃農所得至少應占
收穫額的百分之五十,銀錢借貸年息不得超過二分或三分,借谷年息不得超過一成⑥。這種
減租減息要求的實現,是農民生活實質的改善;按照當時的情況也是合情合理的。可是,事
情的發展,往往不會就在適當的地方止步,何況並沒有人強調交租交息的必要。因此,減租
減息就逐漸激化成為不交租不還債了。
不交租,使農村中的租佃關係陷於混亂狀況。地主們自然覺得他們的土地所有權出了問
題,佃戶們也會覺得他們所沒有交付的租額,將來究竟怎樣處理也不能確定,這對於生產準
備和生產情緒都會有影響,這種狀況在個別地區,如長沙附近的霞凝鄉,竟發展到“丈田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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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憶》第二冊
標”準備重新分配土地的地步了。這顯然超越了武漢政府當時權力所能做到的範圍以外。不
還債,更使農村金融陷於窒息的狀態,農村中有錢出借的人,帶著他們的資金外逃了,剩下
一些小有產者,也因為失去保障不肯再借放款項,這樣,在資金極度短絀的湖南農村中,許
多窮苦的農民,就失掉了流通資金以維生產的機會了。
“穀米阻禁”是鄉村中缺乏糧食的窮苦人民壓抑糧價的一種傳統願望。他們的狹隘心理
是希望本鄉的糧食不外流,因而能夠買著賤價的食糧,並不懂得照顧到保持商品流通的正常
狀態。這種“阻禁”也並不是中共的湖南同志們所贊成的,不過他們最初沒有加以阻止這種
“阻禁”的發展,等到“阻禁”的惡果已經表現出來了,才設法糾正,已經不免貽人以口實
了。
“穀米阻禁”辦法是為了阻止地主們將糧食外運,是阻止資金外逃的有效手段。當時,
縣與縣之間,區與區之間,乃至鄉與鄉之間,多不準糧食出境。至於運出省境以外,則須經
省農民協會的許可。可是湖南這個產米之區,需要輸出糧食來交換各種日用必需品,如食鹽、
布匹之類,鄉村的農民在糧食不能出境的情況之下,也就無力購進其他的東西,這無異自己
切斷了經濟的動脈。而且城市的商業,軍隊的糧食供應,乃至軍人們的糧食走私都在受到這
種辦法的阻礙。其結果不僅軍官官吏和商人們對於這個辦法深惡痛絕,連鄉村中也有不少的
農民抱怨不已。
破除鄉村舊習俗,是中共認為必要的事,但也知道這是要經過較長時間的說服和教育,
才能奏效的。湖南各鄉農協在執行破除舊習俗的政策時,則不免流於強迫蠻幹了。當時毀廟
宇、打菩薩、拆祠堂和推翻族長制度,鼓動婦女反對夫權,逼寡婦改嫁,強迫婦女剪髮,禁
止抬轎子等等,都當作是革命的必要表現,雷厲風行的執行著,甚至還發生過為了節省糧食
而禁止餵雞、節省靡費而禁止演戲等不合理的現象。
以上這些激進的強迫辦法,曾引起不少農民的不滿,更予反對農民運動的人們以有力的
藉口。他們高唱農民協會是不孝祖宗、欺神滅道、主張公妻等等的組織。這與曾國藩以破壞
中國道統來攻擊洪秀全的法門,如出一轍。中共方面也未料到農民意識的激進主義,在湖南
竟鬧到火勢燎原的地步,一時顯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