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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被捕、諒解和團結
幾天後一個炎熱的傍晚,我吃過晚飯,穿著一身短衫褲,活象個小店員般悠閒地踱到陳
先生住處。已往每到他家,我都從後門出入,不須經過甚麼通報,就直接走進去;那晚我敲
開後門,一個陌生的大漢問我找誰,我立即感到有些異樣,就立在門外說:“找陳太太。”那
大漢問:“你找她有甚麼事?”我說:“我來收裁縫工錢。”他打量我一番之後繼續問:“你為
甚麼不會說上海話?”我借用了一個我所知道的裁縫鋪告訴他我的鋪子開在甚麼地方,老闆
的姓名和招牌名稱,因為老闆是湖南人,我也是湖南人,還未學好上海話。那大漢認為我真
是裁縫,說陳太太不在家,就把門關上了:我判斷陳先生家裡一定出了事,走出弄堂,觀查
身後沒有暗探跟蹤,就忙去通知同志們,囑咐他們不可到陳先生家裡去。再經過一番探聽,
才知道陳先生夫婦和到他家裡去的幾個客人,都在下午六點鐘的時候被法國巡捕房捉去了。
第二天上午,陳獨秀先生夫婦、李達、周佛海、包惠僧等七人都從法捕房獲釋出來。不
少客人到陳先生家裡青慰問,我也是其中的一個。等到其他的客人陸續走了,只剩下我們幾
個同志的時候,陳先生就對我們說:“幸好此次沒有搜出甚麼重要檔案,否則亂子可就闖得
不小:我們決不可因此氣餒,更要勇往直前的幹!不過更加要注意保密的工作。我們已被逼
上梁山,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了。”他並表示周佛海快要回到日本去,他將立即負起書記的責
任,召集中央的正式會議,商討一切。正當我們談得高興的時候,張太雷也來了,轉達馬林
懇切慰問的意思,並說:“如果不是不方便,馬林是要親自來慰問的。”陳先生很和氣的回答:
“我一兩天再約他會談。”這樣,以前一切的爭執,似乎都因這一意外而煙消雲散了。
包惠僧邀我一道離開陳家,我們並肩在馬路上走著,他很興奮的對我說:“陳先生真偉
大,你還不知道昨晚經過的詳細情形呢!”還說到從陳先生和各位同志在獄中所表現的情形
看來,可以預測將來我們黨的前途是無限量的,大家只有熱情的交流,並無誤會存在。他勸
告我不必再提起已往爭執的事,一心一意積極做下去好了。我們邊走邊談,並在我的住所共
進午餐,一直談得非常起勁。
根據包惠僧所說的情形,那天的經過大致是這樣的:
四點多鐘的時候,來了一批警探,把守住陳家的前後門,聲勢洶洶,將陳家所有的人監
視在一個小房間裡,不準交談;同時四處搜查,檢去了一大包書籍和信件;凡是到陳家的人
來一個就逮捕一個,因此他們七個人都先後被捕了。陳先生曾向警探厲聲抗議:“你們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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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憶》第一冊
抓我的,為甚麼連我的客人也連帶的抓去呢?”警探們不由分說,在六時左右就把他們一齊
押解到捕房裡去,除陳太太被關在女看守所外,他們六個人都被監禁在一個單獨的看守所裡。
陳先生在監房裡向他們說,從搜去的信件內可以證明他是在攪共產黨,因此預料他將要被監
禁一個時期,他囑咐他們不可說出真情,一切都推在他身上好了;這樣,他雖一時不能出獄,
其餘的人可以先行獲釋,繼續積極工作,在陳先生堅持他這種主張之下,他們商定如何應付
警探的訊問,大家通宵都沒有睡。
在監房裡,他們很關心還會有甚麼同志繼續被捕,尤其是陳先生更為關切。每逢有犯人
送到這排監房的時候,陳先生必起立張望一番,看看是否同志。他知道我那晚要到他家裡去
的,所以尤為記掛,他不只一次的說:“國燾身上總帶著一些檔案,他又熱情氣盛,易於和
警探吵鬧,如果他也被捕,那情形就更糟了。”這樣念念不忘的直到深夜,後來看見沒有另
外的同志被捕,他才似乎稍微放心點。
陳先生還像念遺囑似的指出:“看來,國燾等似乎未被捕。他雖有些地方顧慮不周,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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