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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而佔了「首功」。(見同上》
庚子年八月十四日(陰曆七月二十日)七國聯軍攻破北京,對北京市民尤其是婦女,是一場血腥的浩劫。最可恨的是當入侵聯軍迫近京畿時,那些土軍閥的滿族親貴載漪、載勳等人,竟把九門緊閉,使城內居民無法向四郊逃難和疏散。一旦洋兵進城首蒙其難的就是北京城內的婦女了。在那「失節事大」的宗法時代,婦女為賊所汙,則生不如死。所以洋兵一旦入城,發現每一口井內都有幾個女屍。至於懸樑服毒者,更是無戶無之。其中大學士徐桐的滅門之禍,雖只一例,然亦可見其餘。
徐桐大學士原是一位力主扶清滅洋的老進士。洋人攻入北京時,他自知不免就自殺了。他兒子刑部左侍郎徐承煜,則是西后殺主和五大臣的監斬官。北京陷敵時,他逃避不及為日軍所捕,移交清方處死。(俱見《清史》本傳及時人筆記。)
徐氏父子之死可說是犯了政治錯誤的結果。可是當洋兵入城時,他們徐家竟有婦女十八人集體自殺。——上自八十多歲的老祖母,下及幾歲的女童,全家女眷,無一倖免。其中稚齡女童,年幼無知,怎會「自殺」呢?她們分明都是被長輩迫殺的。這些幼女何罪?——筆者握管至此,停筆者再。——遙想九十年前他們徐家遭難的現場情況,真不忍卒書。
我國曆代當國者的誤國,所作的孽,實在太大了。夫復何言?
「賠款」而不「割地」也是奇蹟
聯軍既佔北京,分割槽而治。殺得人頭滾滾,其後又意欲何為呢?
義和團之起,原是激於列強的「瓜分之禍」。如今闖下了滔天大禍——八國聯軍佔領了首都,中國已成為八國共有的一塊大餅。大切八塊,各分其一,應該是不可避免的必然後果呢!
誰知大謬不然。老太后對十一國公開宣戰絕交,一仗之下,被打得大敗虧輸,逃之夭夭。誰知又一次因禍得福。首都淪陷之後,瓜分之禍,竟隨之消失。她闖下如此滔天大禍之後,竟然寸土未失。最後只賠了銀子了事,不能不說是外交上的一個奇蹟!
至於這項奇蹟究竟是怎樣造成的,那就說來話長了。
歷來我國治拳亂史者,甚少涉及外交;而專攻外交史者,亦不願鑽研拳亂。殊不知拳亂始於瓜分(所謂「勢力範圍」也);而瓜分之禍亦終於拳亂。豈不怪哉?拙篇原非外交史,本想一筆帶過,然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也波及內政;治政治史少掉這一外事專章,政治史就不是全貌了。讀者如不憚煩,下篇再把這場國際「沙蟹」,分析一番,以就教於高明。
*原載於臺北《傳記文學》第六十二卷第三期
五、「門戶開放」取代「列國瓜分」
「門戶開放」(Open Door Policy)這個名詞對每一個當代中國知識分子都是耳熟能詳的。它在中國近百年的歷史上連續發生了兩次。兩次都在中國這位老人家病入膏盲、九死一生之時,搶救了老人家的性命。
第一次「門戶開放」發生在十九、二十世紀之交的三年(一八九九~一九〇一)之中,正巧也就在義和團和八國聯軍大亂之時。它是由美國國務卿海約翰(John Hay,1838~1905)和那位接著康格出任美國駐華公使,自稱「大美國駐華欽差大臣柔(大人)」的柔克義(William Woodville Rockhill,1854~1914)二人全力推動的。
海、柔二人所全力推動的這次門戶開放,粗淺的說來有個四句偈的要義,那就是維持中國的「領土完整、主權獨立、門戶開放、利益均沾」。這條要義的推行,海、柔二公是為著百分之百的美國的利益,美國資產階級的利益、資本家的利益,也是大美帝國主義的利益而構想的。他們並沒有對「支那蠻」(Chinaman)的利益想過半分鐘。相反的,在美國兩百多年的歷史上,這三年也正是美國「擴張主義」的最高潮。「門戶開放」和它原先搞「門戶關閉」的所謂「門羅主義」一樣,都是「擴張主義」的一部分。列寧所說的「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後形式」,正是他對這段世界史深入的觀察。——在下是個以「筆則筆、削則削」自許的臭老九,絕不因老列的帝國主義也崩潰了,就對他打落水狗。
事實上,就在這個「門戶開放」年代,數十萬我們的旅美先僑,也正在最野蠻的所謂《排華法案》(The Chinese Exclusion Acts)壓迫之下,被整得家破人亡;夫妻兒女數十年不能團聚。我們的駐美公使伍廷芳是條漢子。為著護僑,他不惜攘臂力爭。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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