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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保護你自己的利益」(Protect your owninterest),以至保護你國家的利益,便反而成為道德哲學中,至高無上的道德教條了。——今日起康德於地下,他的「絕對命令論」(categorical imperative)應該也有新的內容了。
五帝窺韓的底牌
這種殖民哲學和侵略行為,就把在清末民初政治社會也在急遽轉型的朝鮮,衝擊得七零八落了。
首先它分化了韓國的朝野,使其分裂成保守派、維新派、激進派。各派分別搞親清、親日、親俄、親英美法,各是其是,動盪不停——但是卻依人作嫁,很少能取得主動。
環伺的帝國主義之中,野心最大,動作最積極的便是日本了。日本搞的是百分之百的當代西方的「殖民主義」,其目的和手段大致是:首先大量移民和擴充套件商務,從根本做起——其時日本旅韓僑民為華裔的十二倍;商業大致是華商的四倍。接著便大量扶植金玉均等親日派,得機發動政變,組織親日政府,割斷中韓之間的宗藩關係。最後勾結法國,各取所需——法國佔領安南;日本佔領朝鮮。——可是日本那時實力未充。它兩次發動政變,都受制於袁世凱,末得逞。日本之勾結法國亦為李鴻章所阻。李雖然在「中法戰爭」(一八八三~一八八五)中,丟了安南,他卻能以夷制夷,利用英國,緩衝了日本。對訪華的日相伊藤博文作了主權性的讓步,許日以平等地位;但在朝鮮現場,卻不遺餘力的支援袁氏,把日本勢力趕出藩國。維持了中朝的宗藩關係,直至甲午戰敗為止。
第二個覬覬朝鮮的便是俄國了。但是和日本一樣,它得先挖中國牆腳,扶植親俄勢力,才能深入。這一陰謀也受制於我們的「小欽差」而中途泡湯。詳情可參閱陳、侯二氏之鉅著。
英國此時志在西藏、九龍、長江各口岸,和山東沿海。對韓則不欲打破中韓「宗藩關係」之現狀。蓋「朝鮮為大清之屬國」,終較朝鮮淪為日本或俄國之殖民地,對英為有利也。因此駐韓英使厄士頓(W。G。Aston)雖認為袁世凱太跋扈而主張朝鮮「獨立」;駐華英使巴夏禮(Sir Harry S。 Parkes)這個火燒圓明園的老牌帝國主義,反而暗中協助李鴻章以遏阻法國和日本的勾結。另外他更鼓勵英籍中國海關總稅務司赫德(Sir Robert Hart),遣送一位德裔老帝國主義摩倫道夫(P。G。Mollendorf),去朝鮮協肋袁世凱整理韓國稅收,加強海關監督。有著英德兩強背景的摩老日耳曼,在朝鮮表現得比袁世凱更為跋扈而有效率。韓廷因此稅收大增,袁世凱所訓練的五千親軍,也軍容大振。足令日俄使臣,均為之側目。
最後就是美國了。我們的蔣老總統說得好:「美國也是帝國主義。」這個青年帝國主義,首先要統一北美,視為「天降大任」(manifest destiny);次要獨霸南美,名之曰「門羅主義」(Monroe Doctrine)。內戰後目光漸及遠東,終於佔領了菲律賓。在這一系列擴張行為中,也出了不少的小帝國主義者。英法聯軍時的美公使伯駕(Peter Parker),和八國聯軍時的美公使康格(Edwin H。 Conger),都是力主佔領臺灣的老牌帝國主義者。後來臺灣給日本佔領了,老美好不懊悔。——這時五帝窺韓所共同討厭的人物便是袁世凱。美駐韓公使孚特(Lucius H。Foote)向不承認中韓之間有什麼「宗藩關係」。因此他一有機會便要質問:「袁世凱算老幾?」這時孚特的態度是絕對親日的。他倒不是要把朝鮮送給日本人做殖民地。他主要是討厭在朝鮮以主人自居的「中國人」。「中國人在朝鮮算老幾?」這才是決定美國人對中韓關係的基本要素——其情況與今日如出一轍,真是「歷史比小說更有趣」。——以上便是日、俄、英、美、法五大帝國主義,在朝鮮半島耍弄帝國主義國際政治的底牌,而他們的共同目標只有一個,就是要把我們小欽差袁世凱趕出朝鮮。
最後就要談到中朝兩國關係的本身,和袁世凱在朝鮮所作所為的歷史意義了。
一個現代「班定遠」的失落
前節已言之,袁初到朝鮮時才二十三歲。但是在其後兩年中的表現竟弄成支撐韓局,「非袁不可」的局面。——讀者知道,武昌起義後的政局,也有一段「非袁不可」的時期(詳見下篇)。那是第二次。在這第一個「非袁不可」時期,二十六歲的袁世凱並無心戀棧;他的堂叔袁保齡也勸他不要幹。他在一八八五年二度去韓時,是李鴻章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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