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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總統」和「主席」們,還照樣變不了呢!
再者,搞一個國家、一個社會的「質變」——尤其是像咱們中國這個有二三千年未變的古老大帝國——也非一人一代,便可「畢其功於一役」的「突變」。它是「緩慢」的,經驗「累積」的,分「階段」前進的「漸變」。窮則變,變則通。其程式是迂迴曲折,有得有失,流血流汗,最後才能摸索出一個長治久安的新制度;然後才能在世界政壇上和「先進國家」輪流坐莊,創造一個「超西方」(Post…Western)、「超現代」(Post…Modern)的局面來。
所以在十九世紀中期來替天行道的洪楊諸賢,都只是具有「改朝」之才,而缺其「換制」之識。恕我再重複一句,縱使他們具有(如後來孫中山先生那樣的換制之識),他們也沒有搞「換制」的機運。西哲有言曰:「制度者,智慧與機運之聯合產兒也。」二者缺一不可。
有「智慧」無「機運」,則哲學家之幻想也;紙上談兵也。「機運」未到,便「躐等」而行之,那往往就變成「先知先覺」的烈士。我國近代史上的「烈士」何止萬千。臺灣的雷震先生便是最近的一位。他的「智慧」和他應該有的「機運」,時間差距,不過二十年耳。
再從另一方向看:如有「機運」而無「智慧」;身在其位,而識見不能謀其政,則誤國誤民,問題就大了。今日大陸上,養尊處優於中南海深宮之內的「八老」,「可能」就屬於此類。筆者此處對「八老」的評價,只敢用「可能」(英文裡叫Probable或Possible)二字。將來歷史的演變,和史家對他們作正面的評價,也是有「可能」的。在下今日所以敢斗膽月旦之者,卻也是根據一項歷史上的「必然」——此一必然,則為六四「天安門事變」,在今後歷史書內的「必然平反」。六四在「必然平反」之後,則歷史家又怎樣去安插「八老」呢?故筆者不待蓍龜而斗膽先說之。
以今鑑古,言歸正傳,我們再去看看洪楊之變:
我們讀史者,如把「太平天國」十四年中所已經發現的史料和史書,攤開來心平氣和的去審查審查,我們便覺得他們在「智慧」與「機運」兩方面都欠完善。「智慧」對他們所起的並且只是些負作用;而「機運」對他們也只有半個是正面的——洪楊那個時代,他們只具有個極大的「改朝」的機運,而無「換制」的機運。洪秀全搞了十四年,所靠的就是這半個「機運」。搞得好,他或者可以建立個短命的朝廷。但是他是不能解決中國近代史上「換制」的問題的。「換制」的問題如果解決不了,那他的朝廷也就不可能太長久。後來的孫、袁、蔣、毛、鄧五公,對這個「換制」的問題都無法解決,況洪楊乎?此筆者所謂之「時代設限」也。
【附註】李登輝總統可說是部分的解決了中國近代史上的「換制」問題。可賀也。但是這一換制「階段」之跨進,非李公個人之力也,「時代」與「機運」使然也。千萬不能棋錯一著,走火入魔!
但是話說回頭,洪、楊如真是英雄,他們應能掌握那半個「改朝」的機會,學學闖王李自成,一鼓作氣把北京打下,登極太和殿,號令全國,過幾天幾月甚至幾年幾十年(如「毛主席」)的皇帝癮。並此而不能,終至屍填溝壑,及身而敗,那就太窩囊了。
筆者於此短篇拙作中,無意效顰賈生,來寫篇《過洪論》,只想就其滎滎大者,略舉數端,以見太平興亡之由耳。
洪天王就是凱撒瓊斯
據筆者的一家之見,太平天國運動最大的致命傷,實在是他們一知半解,卻十分自信,而萬般狂熱的宗教。興也由他、敗也由他。
洪秀全本人實在不是一個如一般史家所稱頌的,什麼領導農民起義,反抗封建制度的革命領袖。相反的,他從頭到尾只是基督教中一個狂熱教派(a fanatical Christiansect)的「教父」(cult leader)。巧合的是:當他這個狂熱教門形成之時,卻正趕上發自廣西的清末改朝換代的機運。洪氏及其一些狂熱信徒乃被捲入了這個有時代性的政治漩渦裡去;從而被逼上梁山,化宗教信仰為政治力量,一旦造起反來,也就一不做、二不休的變成「逐鹿中原」豪傑中之一股了。終至釀成死人數千萬的「太平天國」大悲劇。
「宗教」原是人類文明中最重要的環節之一。由於許多特殊原因,雖然它在我國曆史上,還沒有闖過太多的禍亂,但是在所有其它民族的歷史裡,那些死人如麻的所謂宗教戰爭,已不知發生過幾百十次呢!大的史例如伊斯蘭教之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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