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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春季。
初看似雪,定晴凝亮方知那在陽光中漫天飛舞的是一團團柳絮。
柳絮飛上枝頭,飄落在地,使得春天的街景到處白茸茸的猶如發黴長了毛。
將近下午五點的時候,街道一側的建築物已陰影重重,而另一側的高大樓廈則鍍滿夕陽明亮的光輝。
在陰下來的那面街上,李緬寧和肖科平從一個掛著不少黑字白牌的機關門裡出來。
從赫然醒目的仿床體黑字,可以輕易地辨認出這是這個城市中的—級人民政府的所在地,其職能之一便是批准與不批准其轄下群眾的婚喪嫁娶。
更多的男女從街兩旁的機關,公司裡出來,使本來冷清的街道驟然變得熙熙攘攘。這些工作了一天的男女職員們面帶疲倦和輕鬆,個個衣冠楚楚卻毫無笑容。
肖科平穿過馬路向十分明亮的街對面走去,李緬寧則販身沿著陰下來的銜道往回走,在街拐角消失。
肖科平的長髮和敞開的風衣,被她疾步而行所帶動的風,吹得向後飄去,陽在她的頭髮、雙肩上罩了一層茸茸的金子般纖細的光芒。
天已經完全黑了,遠處的處於另一視角的立交橋,猶如一隻巨大的夜光錶盤.或插著無數蠟燭的雙層大蛋糕,輪廓鮮明地浮凸在黑沉沉的曠野中——像夢中景象一樣不真實。
這套位於十六樓頂的單元房內燈火通明,每間屋內的每盞燈都開著。曾經精心佈置過居室陳設,此刻被搞得亂七八糟,地上一片狼藉,散扔著紙片、破內衣,爛書和單隻襪子;那些顯然是經過仔細擴選,剛買了不久式樣時髦的嶄新的組合櫃和成套沙發被拆散、移位;男女款式迥異的四季服裝成堆地,分別碼放在兩隻一模一樣的大號皮箱內。
肖科平和李緬寧正在非常認真地分家。各自不停地把歸了自己的那份傢俱往自己的房間搬。
大件的傢俱兩個人便協力搬運。
兩個人抱著大包衣物被褥在走廊相遇,像兩個大胖子狹路相逢,只好分別貼著牆踮著腳尖擠過去。
一摞硬殼俄文書擱在過廳地板上,兩個人從那兒經過都繞過去或跨過去。
“幸虧及時分了這套單元,否則咱們倆裡就得有一個睡到大街上。”
肖科平放下剛和李緬寧—同抬進屋裡的寫字檯,喘吁吁地說說。
“那隻能是你了。”李緬寧說,“這房子是我們單位分的。”
窗外下著瓢潑大雨,雖是上午但室內昏暗得如同黃昏,仍開著一兩盞燈。
兩個人在雖已分割就緒但仍顯凌亂的室內進行最後的清算。
肖科平拿著一把縫紉剪從一本本相簿中抽出李緬寧的照片,一張張遞給站在一帝的李緬寧。李緬寧手中已握著厚厚一摞照片。
遇到二個合影,肖科平便一剪為二。
李緬寧抬頭看到牆上還掛著一幀二人合影,便摘下鏡框,取出照片遞給肖科平:
“剪齊點。”
肖科平一剪下去,然後又仔細地把殘留在她那半張上的李緬寧的右肩剪掉,抬頭看看李緬寧:“你挺得意?”
“想看我給你哭一下麼?”
“為什麼得意?終於騙我跟你離婚了是麼?”
“說好,這可是你要跟我離的,別這會兒又裝得受了遺棄似的。”
“怕受道德譴責是麼?”肖科平望著他笑。
李緬寧拿著照片轉身就走。
“等等。”肖科平叫住他,一指梳妝檯,笑嘻嘻地說:“把你的刑滿釋放證明拿走。”
李緬寧忍著氣把梳妝檯上的兩本黃色的《離婚證》抄走一本。
片刻,又回來,手裡還拿那本《離婚證》。
“拿錯了。”
他換了一本.開啟檢視了一眼。
“什麼時候帶來讓我見見?”肖科平慢悠悠地說。
“誰呀?”
“你那位新歡呀,噢,不算新歡,得算老人了。”
“怕你受刺激。”
“沒關係,幫你參謀參謀,夠打幾分的。”
“費心。”
“怕你上當.為你好。你這麼老實,隨便一個什麼女的還不把你涮了?把你交到誰手裡我也得心裡有數呀。”
“我就喜歡讓人涮,沒人涮我還難受呢。”
李緬寧拔腿走了。
肖科平笑眯眯地繼續剪那些合影照上的李緬寧的斷腳殘手,笑容變得訕訕的。
牆上曾經掛過二人合影照的地方留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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