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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的信中,起頭說得很客氣。
中間有些話,我當時認為是威脅,思想上有牴觸。其中說到:“你為什麼為四大家族服務,而不為人民服務?”我這時雖然不瞭解什麼是四大家族,但是“為人民服務”,倒對我有些啟發。我想如能保全兩兵團部隊的話,也可以同意。隨即將這個軍官交文強訊問。
我親自拿著信,去探探邱清泉的態度。這時邱正同耿元哲(兵站總監,解放後在濟南改造)圍著火盆談天吃酒。我說:“陳毅有一封信,你看看。”邱接過去看了一半,一句話未說,又將信撕掉燒了。我想邱歷來是蔣介石派來牽制我的人,驕傲跋扈,目空一切。過去我們兩人矛盾重重,並有時發生正面衝突。這次在包圍圈中,邱大事小事請示我,還算搞得不壞,但還未到談心的程度。這件事邱不同意,我就無法做。弄得不好,反而事未成而身先死,並落個叛蔣罪名,當時我覺得太不值得。坐著心亂如麻,又想了解文強問訊的情況,於是立刻回來。文強和李劍虹(第二處處長)都對我說:“這個人嚇暈了,談不出什麼道理。只說:解放軍要他把信送到,成功對他有獎,如被殺害,他的全家生活由解放軍照顧。”
我見文強他們也沒有什麼具體意見,就叫將他送回去。
在這期間,解放軍停止攻擊20天,蔣軍有了喘息的機會。
同時解放軍進行政治攻勢,廣播、喊話、送信、架電話、送飯吃等等,也起了瓦解蔣軍士氣的作用。經常有整排整連的官兵投降解放軍,弄得蔣軍內部上下狐疑、惶恐不安。
在這期間,還有一個蔣軍無法解決的嚴重問題,就是在包圍的四十天中糧彈兩缺。蔣介石最初幻想在兩三日內可以同黃兵團會師,拒絕投送糧彈。繼而發現這一戰役不是如他想象的那麼容易,才於12月6日開始投送。但杯水車薪,難以解決問題。最初幾天,每日尚有進展,各部只有到一村搶一村,搶劫民間糧食,宰牛馬、殺雞犬以充飢。到19日以後,風雪交加,空投全停,始而挖掘民間埋藏的糧食、酒糟,繼而宰殺軍馬,最後將野草、樹皮、麥苗、騾馬皮都吃光,天氣尚無轉晴希望。美蔣為了挽救這一厄運,特從美國調來雷達,臨時訓練三個傘兵使用,23、4日投到陳官莊,打算用雷達指示空投糧彈,作絕望的掙扎。哪知一著陸機器發生故障,即無法使用。一切辦法想盡之後,只有祈求天老爺了,官兵日日夜夜祈求天晴。蔣介石25日來電也說:“我每天祈求上帝保佑全體將士。”總算盼至29日,天居然晴了,開始投糧。
蔣機怕被解放軍打落,飛得很高,投的糧食到處飛散,各處官兵如同餓狼一樣地到處奔跑,衝擊搶糧。有的跟著空投傘一直衝到解放軍陣地前,不顧死傷地搶著吃大餅、生米;有的互相沖突,械鬥殘殺;有的丟開陣地去搶糧,指揮部也無法維持。空投場收集起來的糧食為數甚少,分到各部隊,每日不得一飽。特別是十三兵團方面,無散糧可搶,怨聲沸騰,罵我對邱兵團有私心。同時,我同邱清泉的對空電臺壞了,由七十四軍電臺指揮,大家認為電臺指揮不公,盡將糧食投到該軍區內,紛紛指責。當晚我令兩兵團整飭紀律,電請以後兩兵團分別投送,並將七十四軍電臺移到空投場指揮,邱維達堅決不肯,矛盾無法解決。30日投糧,邱兵團方面較好轉,十三兵團方面全被官兵搶光,到晚上李彌全無糧給第一線部隊分配,由邱兵團撥了數百包。李彌堅決要求仍由指揮部統一接收分配,並派張副司令等數人在空投場監督分配。由於投散過多,收起的糧食仍不能使官兵充飢。元旦前後,蔣介石還在南京,各主管機關慌亂失措,僅有少數飛機投糧,官兵不得一飽,更增加了憤恨之心。元旦,曾投下蔣介石一封親筆信,一個士兵拿到即將它撕毀,大罵而跑。
如前所說,29日天氣轉晴,蔣介石派機投糧,首先下來的是近萬份的黃百韜“烈士”紀念冊,和南京《救國日報》刊登人民解放軍公佈蔣介石、何應欽、杜聿明等四十三名頭等戰爭罪犯的訊息。官兵看到後大罵:“老子們要吃飯,投這些廢物幹什麼?”副官將這些檔案送來,我看蔣介石是要我死,共產黨宣佈我是頭等戰爭罪犯,並說是“國人皆曰可殺者”,我還有什麼生路呢?只有為蔣介石死的一條路。這一天是熊笑三在搞鬼,就說:“這是你們部隊自己打的,你出去看看為什麼這樣?”熊不肯去,邱似乎見我看破了詭計,就說:“笑三去看看吧!”邱、熊出去不久,槍炮聲停了。他們又轉回來,勸我(實際上是威脅)必須當晚突圍。我看到這種情況,氣得出了一身大汗,心裡直跳,差不多要暈過去了,沉默了好久。“逃、突、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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