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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繞,蔚為壯觀,與江寧北山王安石冷清的墓地相比,世人議之曰:君實昇天,介甫入地,世態炎涼
司馬光匆匆離去了。天下文人學士以詩詞哀悼者不計其數,他的老朋友範鎮景仁為他寫的墓誌銘,在朝野廣泛流傳:
嗚呼,公乎而不留乎!山嶽可泐也,公之意氣堅不可奪也;江海可竭也,公之正論浚不可遏也!嗚乎公兮,時既得矣,道既行矣,志已伸矣,而壽止於斯,哀哉,哀哉!
司馬光匆匆離去了。蘇軾親自為老友撰寫《行狀》和《神道碑》,概述了司馬光生平的業績,洋洋萬言,公允鑿實,奠定了司馬光人品、道德、功業、學識的歷史地位。《神道碑》結尾,蘇軾“拜手稽首”的詩吟,唱出了當時民心歸倚的生動情狀:
公來自西,一馬二童。
萬人環之,如渴赴泉。
孰不見公,莫如我先。
二聖忘己,惟公是式。
公亦無我,惟民是度。
民日樂哉,既相司馬。
爾賈於途,我耕於野。
士日時哉,既用君實。
我後子先,時不可失。
公如麟鳳,不鷙不搏。
羽毛畢朝,雄狡率服。
司馬光匆匆離去了。一位偉大人物的消失,導致了一個時期龍蛇相爭的混亂。
崇政殿說書程頤主持喪事,置靈柩祭堂於董太師巷司馬光的府邸,也許出於對司馬光的尊敬,也許出於展示“理學”的風采,也許出於某種不可知的原因,程頤竟以古禮始終喪葬。以古禮斂體,用錦囊裹司馬光之身;以古禮制棺槨,依諸侯制,棺厚五寸,榔為三重,皆用松木;以古禮殯葬,依諸侯制,殯為五日,葬為五月;以古禮行哀,祭曲招魂,葬曲輓歌;以古禮服喪,哀子著斬喪之服,居三年之孝。
朝臣聞知,議論紛起,善者贊其復以古禮符合司馬光的初衷,惡者斥其復以古禮糟踐司馬光的心志。
九月六日,一場紛爭在司馬府邸的門前發生了。
是日,是司馬光病逝的第六天,是開祭的日子,也是神宗皇帝趙頊的靈牌放進宗室明堂的日子。
早朝之後,群臣明堂祭把,在莊穆隆重的禮典中,和著禮樂,完成了先帝趙頊靈牌的定位,朝廷頒佈大赦天下之詔,算是先帝趙頊最後賜給人間的恩典。群臣歡呼,以吉禮完成了“明堂祭祀”。
“明堂”禮畢,時已巳時,蘇軾、蘇轍與同輩官員二十多人,急忙奔向司馬光府邸祭弔,欲憑棺哀思,憶昔日之誼,敘難捨之情。
他們行至司馬光府邸門前,見程頤、朱光庭、賈易立於階上,神情森穆,默然無語。
蘇軾等正欲拾階而進,程頤舉手阻之曰:
“《論語》有語:‘子於是日哭則不歌。’公等方歌朝廷大赦吉禮,非‘哭則不歌’之義,不可入!”
這也是“古禮”嗎?群臣駐足懵了。程頤拱手為禮:
“請公等返回,明日齋戒來祭。”
蘇軾心憤而戲謔:
“古人但云‘哭而不歌’,並沒有說‘歌而不哭’啊!正叔熟記古人之言,只可惜鬧顛倒了。先古禮而後弔唁,於禮何害?”
程頤語塞,張臂攔阻,怒吼道:
“子瞻強詞狡辯,猥褻古禮!”
蘇軾亦怒吼:
“燠糟鄙俚,你那是枉死市叔孫通所制之禮,糟踐君實之心志、辱沒君實之人品道德啊!”說罷,推開程頤的手臂登階欲入,在旁的朱光庭、賈易援程頤出,蘇轍、呂陶等人亦援蘇軾而上,口舌相譏,爭吵聲起,此時,司馬康率領家人披麻帶孝而出迎,程頤見狀,把滿腔憤怒撒向司馬康:
“孤哀子若真行孝,當依古禮悲慟哀絕,居室思父母劬勞之恩,不可因受吊而廢哀!”
司馬康惘然,進退不得。
蘇軾亦怒,正欲出語抗爭,大內宦侍尖利的唱引喝道傳來:
“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駕臨祭弔!”
蘇軾、程頤和群臣們抬頭望去,太皇太后的飛鳳轎輦、皇帝的雕龍轎輦,在一隊禁衛士卒的蜂擁下向前湧來。群臣急忙跪倒迎駕。
司馬康跪倒在最前面,他的左邊是蘇軾,右邊是程頤,他低頭左右顧盼而心底驚悸:
“這就是朝臣們議論的‘洛黨’、‘蜀黨’嗎?朋黨之爭開始了。”
篇二十一
常州
蘇軾豁達鎮定地走著他坎坷人生中最後一段路程·病榻留別,他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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