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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診所在正義路,大家往城中跑去。還未到大西門,江曄醒了。“怎麼回事?誰揹著我?”“你醒了!”弗之高興極了,腳步更快。學生們說:“江先生,你受傷了,送你去醫院。”江曄看見弗之跟著跑,說,“是孟弗之!你們快放我下來。我不會死,我是炸彈炸得死的嗎?我不會死的!”
弗之聽他聲音有力,便示意把他放下,一面大口喘氣。江曄從血汙中眯縫著眼看,說:“你倒不必跟著跑。”這時學校的車已到,兩個學生扶江曄上車,陪往醫院。弗之又往新校舍來。
卣辰身上的泥土已清理得差不多了,他站立不住,兩手扶著一把椅子。秦校長正站在旁邊說:“坐下來好了,坐下來好了。”話未說完,卣辰撲通一聲栽倒,幾個人上前扶住,隨即半扶半抱,把腳挖了出來。長衫下襬埋在土中拉不出來,便剪斷了。擔架早準備好,卣辰躺上去時,喃喃道:“我——,我——”他想說自己沒有受傷,但還是說不出話。明時抱著光柵對他說:“你看,這就是我們的高明瞭,我們教數學的,不需要這些勞什子。”忙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已經說了,與之共存亡!”
人們在低聲議論,說房頂塌下來時莊先生幸好在門外,又幸虧倒在身上的是土牆。幾個人抬走了莊滷辰。
弗之對秦巽衡說了江曄的情況,估計是皮肉受傷。巽衡點頭。一面指示庶務主任開圖書館的門,勻一間閱覽室放儀器。梁明時鄭重地將光柵放了進去。
原實驗室是震塌,人們在清理瓦礫,小心地挖掘。那一排起火的房屋火勢漸小,人們稍稍鬆一口氣。
“發現兩個人!恐怕已經死了!”救火的人跑過來報告。秦等忙到火場邊,見兩具屍體躺在草地上,下身俱已燒焦,本是少年英俊的面目已經模糊,大概是起火時上身撲到窗外,才沒有全部成為焦炭。很快有學生認出,兩位死者是化學系學生,參加步行團由長沙到昆明的。他們像千百萬青年一樣,有熱血,有頭腦,有抱負,原是要為國為民做出一番事業的,可憐剎那間便做了異地望鄉之鬼!
火場上飄過來白煙,似要遮住一切。秦巽衡、孟弗之和梁明時,還有其他人等都肅立,良久不語,一任濃煙纏繞。
這次轟炸,大學區另有重傷三人,輕傷十餘人。莊卣辰果然無傷。江曄屬於輕傷。敵機扔炸彈時他在校門口。本來他是要穿過新校舍到山後樹林中去的,走過校門時忽然被橫在門前的土路吸引。路是黃的,兩邊翻起紅色的泥土,如同鑲了紅邊。他想著土路不知通到哪裡,竟忘了自己是在跑警報。他把這條路望了半天,忽然敵機來了,忽然磚頭瓦塊橫飛,忽然小小的砰的一聲,什麼東西把他撞得暈了過去。好在只是皮肉受傷,到診所縫了幾針,並無大礙。後來和弗之說起,弗之微吟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江曄認真地說:“果然。”
轟炸以後人們都感到沉重壓抑,猶有餘驚。過了些時,卻有一次警報使人興高采烈。那興高采烈的便是澹臺琺。
那天她和幾個同學一起也往後山跑警報。在山坡上遇見峨和吳家馨。琺子說,她不和孟離已在一起,因為孟離己總像壓著什麼解不開的心事,讓人吃不消。峨說她也不和澹臺琺在一起,因為澹臺琺總是晃晃蕩蕩,什麼事也沒有似的,更讓人吃不消。於是峨等翻過山頭去了。琺子等留在山坡上。
這裡離新校舍很近。那天來的敵機少,扔的炸彈不多。一棵炸彈落在離琺子數米處。本來這幾個年輕人是死定了,可是炸彈沒有爆炸,掀起的泥土也不多,琺子等不但沒有受傷,也沒有落一身灰土。轟炸過後,從地上跳起來的琺子還是整齊漂亮,和早上剛出門時差不多。和她一起的幾個同學也都不顯狼狽。“哎呀!咱們的命真大!不知託誰的福。”琺子說。“當然託澹臺琺的福!”一個男同學說,“敵機飛得這樣低,準是看見你了。”“所以就扔炸彈?真的,要是有高射機關槍就好了。我來打!準打得日本鬼子落花流水!”
當天下午,琺子和同學們先看了一場電影。那時候演外國片時有人在臺上翻譯,說的昆明話。無論哪裡的故事都像發生在雲南。晚上又在冠生園聚會,慶祝大難不死。冠生園是當時昆明最洋氣的地方,大玻璃窗,白紗簾,捧一杯熱咖啡或熱可可,幾乎可以忘記戰爭。晚上每桌一個紅玻璃杯,裡面點燃各色小蠟燭,襯著黯淡的燈光,顯得很溫柔。來一次比吃米線坐茶館要貴一些,卻也不是很驚人。琺子和她的朋友喜歡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