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友正在日本唸書,他的首要問題是要付清每月的國際長途話費。
但是我絲毫沒有得到安慰。
恰恰相反,我愈發感到,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一個角落我還聞所未聞,就永遠被排除在外了。這怎麼可能呢?我問自己,我們兩夫妻居然無一例外地被擋在了這個世界之外,莫非是我們出了什麼問題不成?而它肯定是存在著的,因為有人到達了那裡,可是,我卻對它一無所知。
我的信心被極大地動搖了。
我開始盼望那個女孩子的電話,說來也奇怪,每當我想起她,她準給我電話,彷彿她完全清楚我的作息和時間表。我們隔三差五地通電話,在外人看來,委實不可思議。最怪異的是,我居然沒有問過她的名字,她到底是幹什麼的,她也沒有問我。我們就這麼抱著電話,竊竊私語,一談就是許久。
我的同事開始半真半假地開玩笑說,我終於有了情人。
終於,為什麼是終於?
“你抽菸嗎?”
“是的,抽‘壽百年’,一種英國牌子的薄荷女煙。”
“一旦它沒有了,在市面上再也找不到了,你抽什麼?”
“沒有了?”我愕然,這算什麼問題。
“沒有我就不抽了嘛,其他的煙都不對我的胃口。我想,多半不會發生你說的情況吧?這種煙幾乎在半個北京城裡都有的賣。”
“那樣依賴一樣東西是不好的,”她說:“想想一旦斷煙的感覺吧。”
“高峰體驗,失去了它,就像斷煙一樣難受嗎?”
“不,不是的。”她說:“斷煙是一種被束縛的感覺,是你想要什麼而得不到,而你還可能再次得到。但是,高峰體驗彷彿失血過多,是一個人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命運,感到恐懼和無奈,像是從高空墜落。而且,你知道所有的結局都會是這樣,無一例外。這點才是最要命的。”
“那麼,這樣好嗎?”
“沒有什麼好不好的,這根本和個人的好惡無關,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如果能夠選擇,我倒情願一輩子沒有這種感覺你知道嗎?一旦明白了這一點,人這一生永遠不會有真正意義上的幸福了。”
“一生一生可是非常長的一段時間啊。”
我們兩個都沉默下來,她大概是在思考自己的命運。
而我,我繼續在冥思苦想這種感覺到底為何物。
這次談話之後不久,我發現,“壽百年”確實脫銷了。
我轉遍了北京城大大小小的酒吧、煙攤包括那些把我當成老主顧的煙販子,大家都異口同聲地告訴我說,綠色的“壽百年”沒有了,只有紅色的或者是我們這裡沒有別的地方也不會有之類的話。
事實是,“壽百年”真的脫銷了。
我站在三里屯酒吧一條街的路邊,時值日暮,我茫然四顧:這就是那個女孩所說的被束縛的感覺吧?我忽然發現,在我和她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奇怪的聯絡,她的確在透過什麼影響我的生活。然而,這不是一種危險和陰暗的感覺,這種關係裡,並沒有使我不安的東西存在。我對於敵意和危險是非常敏感的,就像動物一樣。
何謂高峰體驗(5)
但是我確實感到,有什麼未知的東西在向我靠近。
會是什麼呢?
那個週五的下午,我們的上司忽然揮舞著一份電話繳費單衝到編輯部來。此人是一個典型的燥狂型精神分裂症患者,對於任何事情都懷有瘋狂的喜悅和攫取的熱望,精力充沛,嗓
門奇大,手勢極多,而情緒變化得比月亮還快。從這一點上來看,他完全符合成功者的形象。他大聲嚷嚷說編輯部這月有人給一個號碼打了3個多小時的電話,簡直令人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一定不是公務電話,並且威脅說“一定要查出來。”
對於此類言語,幾個月前我們倒還會聽一聽,拿他當回事,現在則早已見怪不怪了。不過,我心裡倒是有點打鼓,因為我和那個女孩子曾經透過一次電話,她說從她那邊打不方便,於是給了我一個手機號。那是一個130打頭的號碼,好象還是外地的號碼,因為前面必須加撥“0”。我當時打了很長的時間,我的上司說的不會是這個電話吧?
本來以為此人會像往常一樣,說過就算了。可是第二天,我發現他在催促行政部的女孩子把交換機裡的電話記錄調出來。因為有點心虛,我藉故走過去,看了看那張印有全體編輯電話記錄的清單。
清單上根本沒有我的通話記錄。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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