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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事情很簡單也很清楚——”張海峰用手指點著桌子,下結論般地說道,“小順想要自殺,又準備繩子又準備鉛筆的,別人想防恐怕也防不住啊。”
“是啊。”平哥搖頭嘆息,“也真是可惜了,你說小順年紀輕輕的,怎麼會這麼想不開呢?”
張海峰微微眯起眼睛:“這我就得問問你們了。你們和小順朝夕相處的,以前就沒有發現什麼端倪嗎?”
“您要這麼一說的話,還真是有點苗頭。”平哥翻著眼皮,煞有介事地回憶起來,“小順前一陣就神神叨叨的,情緒很不穩定;有的時候特別暴躁,有的時候又特別低沉,一個人悶著不說話;還有一次我聽到他自言自語,說既然永遠出不去,還不如死了算了;我當時也沒在意,誰能想到還真的出事了。”
張海峰“嗯”了一聲,道:“你再好好想想,這些事不能亂說的。你們監舍還有其他人,大家的說法要能夠相互印證——等想清楚了,就找姜管教做個筆錄。”
“我明白。”平哥進一步試探,“要不要我發動其他人一塊想想?”
“也好。”張海峰看看姜平,“你這就去安排一下,抓緊時間。”
姜平心領神會,轉身就往門外走。平哥忙問了句:“我要跟著去嗎?”
張海峰一搖手:“你先不急,我還有事情要問你。”
平哥恭恭敬敬道:“您說。”
張海峰等姜平出去把門關好後,這才開口道:“黑子最近的表現怎麼樣?”
平哥沉吟了一下,有些吃不透這話裡的意思,便含糊說道:“別的倒也沒什麼,就是和小順有點矛盾。”
“這就是問題啊。他的心思沒有放在學習和改造上,這樣下去會很危險。”
張海峰這話儼然給平哥指明瞭方向,後者立馬跟上來:“沒錯。黑子接受改造的態度一直不好,勞動的時候也不積極。我看他還是心存幻想,妄圖對抗政府。”
“他這樣的表現很不正常。我懷疑他身上還揹著其他案子。”張海峰說話時看著平哥,目光中露出森然寒意。
平哥心中一凜,已明白對方的用意。張海峰把小順的死處理成自殺,無疑可以少牽連很多人進去。不過對於製造出事端的黑子他是無論如何不會放過的。雖然就此事本事已沒法追究,但他透過別的途徑也一定要把黑子致於死地。這便是四監區“鬼見愁”的行事風格。
“你們這些號頭最瞭解犯人中的秘密。所以要對黑子這樣的人進行監管,很多時候還要依賴你們的配合才行。”張海峰進一步把話挑明。
平哥拍著胸脯表態:“您放心吧。回頭我多找幾個人問問,如果黑子真的犯過別的事,一定不能讓他逃脫制裁了。”
張海峰點點頭:“行。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平哥笑笑說:“張頭您太看得起我了。我有什麼能力?我的能力還不都是你們給的?”這話說得圓滑無比,聽起來似乎自甘謙卑,實際卻藏著區別責任的意味。張海峰心中有數,但此刻正是相互利用的時候,倒不便計較。
又過了一會,姜平回到辦公室向張海峰彙報:“張隊,已經安排好了。”張海峰便衝著平哥把嘴一努:“你跟著姜管教去吧,抓緊時間整出點眉目來。”
平哥不再多言,跟著姜平一路回到禁閉室。這是監區裡臨時關押和懲戒犯人的所在,清晨出事之後,四二四監舍的所有犯人都被押到了這裡,每人一個單間隔離看管,以避免他們透過串供來對抗即將到來的審訊。
不過當平哥這次被送進禁閉室的時候,他卻看見阿山、杭文治、杜明強三人都已經聚在了同一個屋子裡,唯獨少了黑子——這當然就是姜平所作的“安排”了。
“你們幾個好好挖掘一下,等會一個個來做筆錄。”姜平拋下這句話之後,轉身出了禁閉室,並順手把門反鎖起來。
禁閉室裡只有一張小床。原先屋裡三人都擠在床上坐著,此刻見平哥來了阿山便連忙站起來讓開座,同時不解地問道:“平哥,怎麼回事?”
杭文治也跟著起身讓到一邊,杜明強則在最裡面靠牆坐著沒動。平哥這會也顧不上計較這些細節,他往床正中一坐,先感慨了一句:“媽的,這‘鬼見愁’果然有兩下子。”
阿山臉色一變,擔憂地問道:“他知道昨天晚上的事了?”
平哥白了阿山一眼,沒好氣地說:“繩子都被翻出來了,能不知道嗎?”
阿山顯得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