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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下達了自己整套計劃中的第一個指令:“你把沈建平給我帶過來
姜平領命而去,不多久便把平哥帶到了張海峰的辦公室。與杭文治相比,平哥自然要老辣許多。此刻雖然面對著四監區人人聞之色變的鬼見愁,而且自身還惹了大禍,但他面上仍能保持著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張海峰也改變了策略。他把身體斜靠在椅背上,情緒不再像先前繃得那麼緊,只是用一種懶懶的眼神看著對方。
平哥見此情形,主動走到辦公桌前衝張海峰鞠了個躬,大喊了一聲:“報告!”
張海峰又看了對方一會,平哥迎著他的目光,並不躲閃。
“沈建平啊”張海峰終於開口了,“你當號頭也不少年了,以前還都不錯,怎麼這次給我捅了這麼大的亂子?!”
平哥咧著嘴說:“是疏忽了啊。誰想到黑子把鉛筆帶到監舍裡來了?那天管教們搜得驚天動地的,我總以為萬無一失了呢。”
這番話說得綿裡藏針,很明顯要把責任往監區管教這邊推。張海峰心中有數,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接著對方的話茬繼續問道:“你這麼肯定?那支鉛筆一定是黑子帶出來的?”
“除了黑子,誰還會對小順下死手?”平哥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你看到黑子動手了?”
“沒有——我要是看到了,還能讓他得手?那小子壞得很,趁其他人都睡著的時候乾的。”平哥每句話都說得很嚴密,竭力開脫自己在此事中的責任。
“哦,你們都睡著了”張海峰先點了點頭,然後話鋒卻又一轉,“不過小順這麼個大活人,被人生生把鉛筆插進了眼睛裡,鬧出來的動靜應該不小吧?而且現場沒有掙扎打鬥的痕跡,這也奇怪得很。”
平哥心中一凜。對他來說,張海峰提出來的這兩個問題極為關鍵。自己隱瞞了睡覺前折磨小順的情節,目的無非是要把小順的死全部歸咎到黑子一人身上。但這卻留下一個難以彌補的漏洞:憑黑子一個人的力量,怎麼可能無聲無息地把鉛筆插進小順的眼睛裡?
不過平哥早已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問題死扛過去。他定了定神,裝出困惑的語氣說道:“我也很奇怪不知道黑子怎麼下的手。可能是趁小順半夜上廁所,迷迷糊糊的時候偷襲的吧?”
張海峰早已從杭文治口中得知了事情原委,此刻看著平哥在自己面前睜眼說瞎話,他便“嘿”地冷笑了一聲,然後轉頭衝站在一旁的姜平使了個眼色。
姜平會意,走上前將一團溼乎乎的繩子扔到了辦公桌上。饒是平哥再兇惡奸猾,一見到這團繩子,他的眼角也禁不住輕輕地抽動了一下。
“這是我從現場便池裡面掏出來的。”張海峰盯著平哥,目光開始有些發冷。
平哥暗暗叫苦,知道事情已經暴露。不過他這個人大風大浪實在經歷得太多,即便到了如此境地仍不鬆口,反而做好收縮防禦的姿態,準備用死不承認的方式來作最後的頑抗。
“這是什麼玩意?”他擠著難看的笑容說道,“恐怕也是黑子整出來的名堂。”
張海峰“啪”地拍了一下桌子,雙目圓睜:“你什麼都往黑子身上推,你當我們管教都是傻子嗎?!”
事以至此,反正也沒什麼退路了。平哥索性咬咬牙,壯著膽子說道:“我也不是什麼都要推給黑子,不過一人做事一人當,這東扯西扯的,你扯上我,我再扯上你,把大家都扯進來就好了嗎?”
這話隱隱帶著威脅的意味,似乎在警告張海峰:這事已經這樣了,你如果非要把我扯進去,那我也只好多扯幾個墊背的。到時候只怕大家誰也討不到好。
平哥敢說出這樣的話,自然是報好了魚死網破的決心。不過出乎他的意料,張海峰居然沒有發怒,他反而換了一種目光看著自己——原先那令人窒息的壓力漸漸散去,目光中卻多了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褻,彷彿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早在他的掌控之中似的。
平哥感到一陣迷茫和恐懼,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是張海峰的對手。他開始後悔和對方對著幹了。
平哥慢慢垂下頭,他的氣勢已在不知不覺中被對方散去。
張海峰很滿意這輪較量的結果,他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悠悠說道:“沈建平啊沈建平,你完全沒有領會我的意思。”
平哥一怔,又不解地抬起頭來。
你一直說是黑子殺了小順,但又始終拿不出真憑實據。僅僅憑你的主觀猜測,而且還有那麼大的漏洞無法自圓其說——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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