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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令阿華無從招架的是來自於警方經偵隊的強大壓力。由於鄧驊在世的時候幾乎不讓阿華插手集團內部的管理事務,所以後者對公司運營中的很多玄機並不知曉。這樣經偵部門展開調查的時候,他當然也就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防禦。阿華只能以一個旁觀者的角色眼睜睜的看著經偵警察一步步深入龍宇集團的核心隱秘,陷於一種大廈將傾又無力支撐的無奈感覺中。
如果鄧總在世的話,事情斷然不會如此——那些警察甚至都無法邁入龍宇大廈一步!阿華每每想到此處時,都會對某個人產生咬牙切齒般的痛恨。他一定要讓那傢伙去給鄧總陪葬,一定!
阿華的這番思緒直到一箇中年女子從扶梯走下來的時候才被打斷。那女子長相秀美,體格柔弱,她緊緊地蹙著眉頭,愁容滿面。在她身後則跟著一個帶眼鏡的年長男子,那男子氣度沉穩,臉上則看不出什麼表情。
阿華站起身,快步向著那一男一女走去。到了近前時,他稍稍停在女人身體的右前方,關切而又恭敬地問道:“夫人,沒什麼事吧?”
那女子正是鄧驊的遺孀,也是阿華此刻的主人。去年阿華剷除了龍宇集團的內亂之後,鄧妻便成了集團內的頭號股東。這次警方徹查龍宇集團的歷史帳目,鄧妻免不了也要接受傳喚和詢問。
鄧妻沒有說話,她只是輕輕地擺了擺手,看起來非常疲憊。阿華立刻識趣地側過身:“夫人,您先上車休息吧。”語畢,他在前頭開路,將鄧妻引到了警局門前。
早有伶俐的小弟將汽車開了過來,阿華上前拉開後座車門,護著女主人上車。開車的小弟則鑽出駕駛室,衝阿華鞠躬叫了聲:“華哥。”
阿華點點頭:“你自己打個車回去吧。”但凡有主人在車上,阿華必須要自己開車,這是他身為奴僕最基本的忠誠表現
小弟遵命離去,阿華沒有立刻上車,他轉身看著那個帶眼鏡的年長男子,道了句:“馮律師,辛苦你了。”
馮律師非常職業地微微一笑:“應該的,這是我的工作。”
阿華便也不再寒暄,切入正題問道:“情況怎麼樣?”
“問題很多——”馮律師坦言,“而且警方掌握的證據也很充分,所以情況不太樂觀。集團公司可能會被吊銷,同時面臨鉅額罰款。公司的部分高管需要承擔刑事責任。”
阿華的心情越來越沉重,尤其是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立刻敏感地追問:“會不會連累到夫人?”
馮律師搖搖頭:“那倒不會,夫人並不是公司實際的管理人員。還有一點你也不要擔心,罰款只限在公司內部,公司破產之後,不會波及夫人的個人資產。”
阿華沒有再說什麼,他伸出手去和對方握了握,神態間卻帶著離別的意味。
早在鄧驊在世的時候,馮律師就是龍宇集團的首席法律顧問,阿華相信他的能力,也相信他的忠心。可事態發展現在已不受任何人的左右,龍宇集團和馮律師也到了該分手的時刻。
馮律師體會到了阿華的情感,他輕輕一嘆,拍拍阿華的肩頭,用長者般鼓勵的口吻說道:“不要太沮喪了,你前面的路還長著呢——留得青山在啊。”後者加大手掌上的握力作為回應,然後倆人無語分別。
阿華開啟車門鑽進駕駛室,他把兩手搭在方向盤上,但卻沒有立刻開動汽車。片刻的沉默之後,後座位置的女子聽見了阿華略帶哽咽的聲音:“夫人,阿華無能,龍宇集團保不住了。”
鄧妻苦澀地一笑:“這和你有什麼關係?該來的總會來的”
阿華的手在方向盤上狠狠地攥起拳頭:“我絕不會放過他們!”
“誰?”鄧妻抬起頭問道。她看見了阿華右手腕上帶著的佛珠,暗紅色的珠子和因憤怒而迸起的青筋形成了鮮明的色彩反差。女子想起佛珠正是自己送給阿華的,後者一直佩戴在身上,但他又為何無法領會佛珠中蘊涵的慈悲呢?
阿華並未感受到鄧妻的目光所向,兀在恨恨地說道:“那些害死鄧總的人,那些想要把龍宇集團搞垮的人,他們欠下的債,我一定要讓他們用血來還!”
“還債?”鄧妻輕輕地反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鄧驊的死其實也是在還債?”
阿華顯然對這樣的問題毫無準備,他愣住了。
鄧妻嘆了口氣,不願把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開車吧,該去接鄧箭了。”
鄧箭是鄧驊的兒子,也就是阿華的少主人。此刻已臨近下午放學的時間,的確該出發往學校趕了。
阿華起動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