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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鐵門扒開,隨即便鼓足全身的力氣直往樓頂奔去。
九層樓並不算很高。但杭文治身負重傷,腳步難免輕浮,這一路足足用了七八分鐘。到了樓梯的盡頭之後,他推開面前的一扇小門,掙扎著衝了出去。
他已經到達了樓頂。外面夜色深沉,秋風凜冽,冰涼的雨水澆打在他的傷口上,激起一片火辣辣的痛感。
杭文治知道他要找的幫手正藏在樓頂的某個角落裡,手裡荷槍實彈,只等杜明強自己送上門來。
只是杜明強已經不可能來了。
杭文治深吸一口氣,鼓足全身的力量嘶喊著。他想要提醒對方:現實的局勢與預定的計劃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只是杭文治的聲帶先受重擊,喉口又被割開,那嘶喊只能變成一陣痛苦的咳嗽。不過他這副狼狽的樣子已足夠引起暗中人的關注。不消片刻,一個黑影從左手邊的掩體後閃了出來,那人一手端槍,一手拿著手電,首先用光柱晃了杭文治兩下,然後以警戒的姿勢湊上前,一邊走一邊壓低聲音問道:“怎麼回事,杜明強呢?”聽聲音正是四監區的中隊長張海峰。
“跑跑了!”杭文治語不成聲,他已經支撐不住了,伸手想要扶什麼卻扶了個空,身體劇晃幾乎跌到。張海峰連忙搶上一步將對方托住,這時他終於看見了對方喉部那個可怕的傷口,他的心深深地沉了下去。
“他坐劭師傅的車改,改裝了,用發動機掩蓋掩蓋體溫。”杭文治用簡短的語言竭力向對方闡明現在的局勢,同時他的右手努力往前探,伸向張海峰的面前。
張海峰意識到對方是要給自己什麼東西。於是便把杭文治手裡攥著的幾張紙片接了過來。藉著手電筒的光柱,他一張張地快速翻看著,卻見頭三張紙片都已被鮮血染得殷紅,分別是三張死刑通知單,受刑人依次是沈建平、杭文治和方偉山。
“都都死了。”杭文治比劃著自己喉部的傷口,艱難說道。張海峰自然能領會對方的意思,他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如墜冰窟。
然而最強烈的震撼卻要在最後一張紙片才展現出來。當張海峰看到那張紙片上的內容時,他的身軀猛然一顫,就像是被閃電擊中了一般。
那紙片上寫的是:
“死刑通知單
受刑人:張天揚
罪行:張海峰最心愛的事物
執行日期:十月十一日
執行人:Eumenides”
相對於其它三張浸滿血跡的通知單來說,這張紙片可算潔淨。但在張海峰眼中,紙片上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殺戮和血腥的恐怖氣息。那個危險的獵物已經逃脫,那傢伙亮出可怕的利爪連傷三人之後,下一個目標竟然是自己的愛子!
張海峰知道那傢伙絕不是虛張聲勢。當初那傢伙只不過是自己枷鎖中的一隻困獸,當他直視著自己的眼睛放出報仇的威脅時,那種可怕的氣勢兀自令人不寒而慄。現在困獸脫籠,後果怎堪設想?連平哥這樣的角色都在轉瞬間血濺當場,年幼的愛子又能有多大機率逃脫對方的追殺?
這一連串的自我逼問讓張海峰的身體在驀然間有種虛脫的感覺。原本被他扶抱著的杭文治因此失去了支撐力,慢慢地向著地面癱倒下去。
“快快去追他!”在倒地的同時,杭文治聚集起最後的力氣說道。他的手從張海峰的衣襟上劃過,留下幾行糝人的血指印跡。
張海峰猛地警醒,他再也顧不上杭文治,拔腿便衝下了樓頂天台。同時他掏出手機,用最快的速度撥通了監獄門口警備崗的電話。
崗上的值班哨兵剛剛拿起聽筒,一個“喂”字都沒來得及說,張海峰粗重而又急促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四監區拉貨的卡車走了沒有?”
“剛走。”
張海峰的心又是一縮,最後的希望也被擊碎。他幾乎是吼叫著說道:“有囚犯越獄了!就在那輛車上!”
“這不可能啊。”哨兵將信將疑,“出監車輛要經過紅外掃描的。”
張海峰沒時間和對方解釋什麼,他強迫自己控制住情緒,又問:“那車走了多長時間?”
“大概五六分鐘吧。”
五六分鐘!倒還不算太久。張海峰略略凝起精神,鄭重道:“我是四中隊張海峰。我現在命令你,立刻啟動緊急追逃預案!目標就是那輛卡車!”
哨兵也辨出了張海峰的聲音,對方的語氣讓他意識到這突如其來的事件絕非臨時演習。他連忙放下電話,按下了身邊控制檯上的一個紅色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