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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張打製於清代的楠木圓凳,質量沉重,如果砸到人也非同小可。不過坐在對面的高德森早有防備,一見阿華扔出凳子便立刻彎腰閃避。而阿華情急之下似乎也失去了準頭,凳子從太師椅上方飛過去,結結實實地砸中了鑲嵌在牆體上的那隻大水箱。水箱玻璃經不起這樣的撞擊,“砰”地一聲碎裂了,大大小小的碎片伴隨著水箱中的透明液體傾瀉而下,直衝著高德森覆蓋而來。
站在高德森身後的兩個黑衣保鏢應聲而上,展開身體護住了自己的主人。那些玻璃碎片大部分被他們遮擋住,並不能傷到高德森分毫。後者除了被淋成個落湯雞之外,在這波攻擊中便沒有任何損失了。
而在桌子的另一邊,豹頭的反應更快。阿華剛剛把凳子扔出手,他便“蹭”地一下從自己的座位上躥出去,滿頭金髮舞動,像極了一隻獵食的豹子。面對整個省城的格鬥王者,阿華也難有抵抗之力,他被豹頭一下就勒住了脖子,同時下盤也吃了記掃膛腿,身體失去支撐,只能軟軟地受制於對方的擒拿術之中。整個局勢似乎在瞬間便一邊倒地分成了勝負。
然而高德森等人的心態卻無法樂觀。因為就在阿華被豹頭制服的同時,整個宴會廳內的人都聞到了一股不正常的濃烈氣味。
酒精的氣味!
原來封閉在牆體中的滿滿一箱液體並不是水,全都是酒精!隨著水箱玻璃的破裂,這些酒精傾斜而下,將高德森和他的兩個保鏢徹底澆了個透!
阿華的身體正在豹頭的鐵肘夾擊下搖搖欲墜,他的四肢都受到了擒拿,但他的嘴還能動。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將那燃得正旺的菸頭重重地吐了出去。菸頭在空中打著滾兒,火星閃耀,阿華的目光一路追隨,臉上則浮現出暢快的笑意。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的瞬間發生。隨著“呼”地一聲輕響,菸頭的落點處騰起一團巨大的火焰,然後便有三個火人在其中掙扎起舞,痛苦的哀嚎聲此起彼伏,令人不寒而慄!
豹頭幾乎看傻了,他愕然鬆開阿華,喃喃罵了句:“我操!”隨即他意識到那火勢很可能危急到自己,連忙向著宴會廳門外跑去。守在門口的兩個保鏢也自顧不暇,一邊往走廊裡退,一邊高喊著:“著火啦!快救高總!”眾人七手八腳地去找消防栓,一時間亂成一團。
阿華卻沒有走。他把宴會廳的大門關好,從裡面別死。然後他又退回到桌子附近,盯死了在火中掙扎的高德森。只要後者想要逃離,他就舉著張凳子連頂帶踢,把對方趕回到水箱附近的火焰中心。而另兩個陪葬的保鏢則任憑他們在屋內奔跑打滾,不作理睬。
屋外的豹頭等人渡過了一場夢魘般的經歷。他們雖然扯出了消防水管,但卻無法撞開厚重的宴會廳大門。只聽得屋內慘叫連連,直如十八層的煉獄一樣。當那慘叫聲越來越弱的時候,他們的心也一點一點的沉下去,直到徹底的絕望。
慘叫聲徹底絕跡之後,宴會廳的大門才終於開啟。阿華從廳內緩步走出來,他的背後是一片火海,他的頭髮、衣服和鞋襪上也兀自飄著零星的火苗。阿華一邊走一邊拍打著這些火苗,他的神色如冰如鐵,就像一個從地獄中走出的閻羅。
第四十八章 越獄(一)
夜色已深,躺在床板上的杭文治卻久久不能入睡。他睜著雙眼,目光盯在高處那盞小小的氣窗上,雖然心緒起伏,但他不敢像大多數失眠者那樣輾轉反側,因為他不想讓舍友們察覺到自己的異常。
杭文治的心情和此刻的天氣有著很大的關係。
外面的世界淅淅瀝瀝,秋雨淋漓,偶爾夾雜著如泣如咽的風聲。杭文治眼看著一個柔弱纖小的黑影飄蕩了片刻之後,終於被秋風貼在了溼漉漉的氣窗玻璃上。那雖然只是一片落葉,但葉脈完整,葉片豐潤,仍然帶著飽滿的生命氣息。
現在剛剛入秋,那葉子本不該這麼快就離開它生存的枝椏,但今夜的風雨卻讓它身不由己。當它在風中飄旋流連的時候,它一定尚在回味著春天的盎然氣息。
杭文治感覺那片葉子就像貼在了自己的臉上,帶來一種清晰可辨的冰冷觸感。而他的記憶也伴著這樣的觸感一路追溯,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秋天。
杭文治記得那是一個週末的清晨,冷風淒雨使得勞務市場上人流稀少。他瑟縮在一個略略避風的角落,衣衫潮溼而單薄。
因為出發時太過匆忙,他甚至沒顧得上帶把雨傘。他知道自己瘦弱的身軀沒有任何優勢,要想得到一份工作,他必須付出更多的誠意和耐心。
那一年杭文治十九歲,剛剛從農村老家考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