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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局長用指尖在杯蓋輕輕一敲:“你說得很對。完全的‘淨化’無法做到,但適度的‘控制’卻是可行的。對於特殊的細菌,必須用特殊的方法去對待——比如說培育專門的疫苗來抵抗那些制病性很強的危險病毒。”
羅飛“嗯”了一聲,附和說:“錢要彬就是警方精心培育的疫苗。”
宋局長微微頷首,卻又嘆氣道:“只可惜這疫苗在鄧驊身上始終沒能發揮作用。”
看著宋局長遺憾的表情,羅飛心念一動,忽然間明白了對方為何要把“收割行動”繼續下去——對方是想保留錢要彬這支疫苗,用以剋制省城社會中新滋生出來的危險病菌。
想通了這一層,羅飛便搖了搖頭,苦笑道:“看來我的確是多此一舉了。”
“哦?”宋局長挑了挑眉頭,“你明白了?”
羅飛點頭道:“錢要彬已經成功地潛入到高德森集團內部,有了他的策應,警方很快就能將阿華和高德森的勢力雙雙掃除。我的行動未免操之過急。”在說這番話的同時,羅飛心中兀自暗想:此前宋局長說我破壞了他的計劃,指的就是我抓了錢要彬這件事吧?現在錢要彬的身份被迫公開,等於是毀壞了警方培育了十多年的疫苗。
可宋局長卻不置可否。他揭開杯蓋,又喝了一大口茶,然後才慢條斯理地說道:“你還是沒有真明白。我問你,錢要彬為什麼要去殺阿華?”
羅飛一愣,沒想到對方會突然把這個問題拋了出來,而這個問題卻是自己一直在刻意迴避的。因為在羅飛看來,無論錢要彬是什麼身份,都不能成為他製造爆炸的理由,更何況那起爆炸還誤傷了一個無辜的女子。
宋局長料到羅飛難以回答。他把茶杯穩穩地端在手裡,眼看著杯中微漾的水波漸漸復歸平靜,這時他又開口道:“我剛才說到兩個字——控制。什麼叫控制?對於某種病菌,你如果掌握著相應的疫苗,這就是控制。既然能夠控制,你為什麼還要消滅這種病菌?要知道新的病菌還會繼續滋生,如果處置不當,反而會重回失控的狀態。”
羅飛是個聰明人,他立刻讀懂了對方話語中的潛臺詞。按照宋局長的思路,既然錢要彬成功潛入了高德森集團,那就不必急著將高德森剷除,因為警方已經具備了控制對方的能力。
這樣的思路完全在羅飛預料之外。他震諤良久,這才苦笑道:“您就這麼有信心?憑著一個錢要彬,就能把高德森控制在鼓掌之中?這難道不會成為養虎為患的敗筆?”
“我確實有信心。”宋局長的態度就像杯中的茶水一樣沉穩,“因為高德森原本就是我從諸多人選中精心挑選出來的。他是一個利益至上的傢伙,這樣的人永遠不會成為阿華那樣的亡命之徒。你可以用利益左右他的行為,就像是給一個危險的電匣子配上了保險絲。”
羅飛越聽越是心驚。現在看來,宋局長不僅不想剷除高德森,在新的“收割行動”中,高德森本身甚至成了計劃的一部分!宋局長“挑選”了高德森,言外之意,高德森集團能在省城赫然崛起,幕後的推手竟然就是警方!難怪在高德森與阿華爭鬥的初期,前者的每一步出招都是如此精準,與警方針對龍宇集團的動作亦步亦趨,簡直就是一對配合默契的搭檔。
“‘收割行動’?”羅飛忍不住“嘿”了一聲,“這已經變了味道——這不是‘收割’,而是在‘播種’。”
宋局長並不生氣,他反而微笑著反問:“沒有‘播種’,哪來的‘收割’?”
羅飛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
見對方並不理解自己暗示的邏輯,宋局長只好想辦法把話說得更加直白。他斟酌了一會,又問羅飛:“我們這次清算龍宇集團,你知不知道有多大的收穫。”
羅飛老實說:“不知道。”他並不關心這些事情。
“僅僅是罰沒的集團資產,總值就達到了二十三點六億。”
羅飛咂了咂舌。這的確是個天文般的數字。
“收割,收割!現在你該明白這兩個字的涵義吧?”宋局長把手中的茶杯放回桌面,然後雙臂撐著桌子邊緣,探過身體向羅飛進一步解釋說:“那些遊走在法律邊緣的勢力,不管是黑色的,還是灰色的,他們都是整個社會的有機組成部分。只要有他們的土壤,你就無法阻止他們生根、發芽、生長,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對此無能為力。等他們長得又大又肥的時候,我們可以進行收割。他們在生長過程中非法攫取了大量的社會財富,但這些財富最終還是要交出來,返還給整個社會。”
羅飛道:“那你現在的‘播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