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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頭”的陳毅這次應華東的省市委第一書記們的請求宴請他們,一連串被造反派打叉叉的名字:
陳丕顯、江渭清、葉飛、李葆華、譚啟龍。
大夥親切隨便地魚貫入席。
陳毅拿起茅臺酒瓶,給每一位伸過酒杯的老部下斟滿一杯,最後為自己面前的小酒杯倒滿、舉起。幹!
沒有吃菜,也沒有碰杯,有的一飲而盡,有的抿了一口。
陳毅猛一仰頭,滴酒不剩。他把空杯子擱在桌子上時又補了一句:“我酒量有限,不再敬酒,你們能喝的儘量喝!”他頓了頓又說:“困難,我們都見過,要說困難,長征不困難?
三年游擊戰爭不困難?建國初期要米沒米,要煤沒煤,頭上飛機炸,下面不法投機商欺哄搗亂,怎麼不困難呢?困難!沒有困難,還要我們這些共產黨幹什麼?我還是那句老話:無論多麼困難,都要堅持原則,堅持鬥爭,不能當牆頭蒿草,那邊風大,就往那邊跑!”
“德國出了馬克思、恩格斯,又出了伯恩斯坦。伯恩斯坦對馬克思佩服的五體投地,結果呢?馬克思一去世伯恩斯坦就當叛徒,反對馬克思主義!俄國出了列寧、斯大林,又出了赫魯曉夫。赫魯曉夫對斯大林比對親生父親還親!結果呢?
斯大林一死,他就焚屍揚灰,背叛了列寧主義!中國現在又有人把毛主席捧得這樣高。毛主席的威望內外都知道嘛,不需要這樣捧嘛!我看哪歷史驚人地相似,他不當叛徒,我不姓陳!”
“讓我們幹了最後一杯!我保不住你們了,你們各自回去過關吧。如果過得了關,我們再見;如若過不了關,很可能這是最後一次見面!我們這些人一同吃飯,這是最後一次了!”
這句話說得聲音不高,可是,“最後一次”這四個字的份量很重,滿座為之一驚。
張茜猛一怔,隨即埋怨身邊的丈夫:“你不要瞎說嘛!”
你懂什麼!陳毅突然象狂暴的雄獅,衝著張茜怒吼了一句。
大家又一次受到震動:當著客人的面,陳毅從來沒有對妻子這樣橫蠻。如果性情倔強的女主人離席而去、整個酒席將會不歡而散。根據以往經驗,這完全可能。
也怪,張茜意外的平靜,她只不太明顯地嘆了口氣,轉而笑著招呼大家:“別停筷子,多吃菜呀;空腹喝酒會傷身體的!”說著,拿起酒瓶為每一位客人斟酒,然後又給身邊的丈夫加了半杯,溫存地說:“老總,你只能再喝半杯,這是醫生定的量,對吧!”
“唔”。陳毅順從地點點頭。
反常,一切都反常,反常的令人眼眶發熱,鼻子發酸。
張茜個性強,她“管教”陳毅時的厲害勁兒,在座的有幾位是親眼看見過的。當時曾覺得她太不給面子,可是今天突然覺得那才是張茜,而眼前這位逆來順受的女主人則顯的陌生。
在什麼時候施展個性,在什麼情況下逆來順受,這裡麵包含著多少暖意,多少情懷啊!
4.5 十年攜手共艱危
60年代初,陳毅在反“右傾”運動後,率先以明白無誤的言詞批判左傾錯誤。這需要極大的勇氣。因此他說過這樣一番話:“我現在有一種恐慌,也許是無謂的恐慌,就是怕我一閉眼睛,人家把我們什麼歷史都抄出來,造我許多謠。我有些害怕。我的一生也有許多憂患,並不那麼順利。”陳毅之為陳毅,就在於雖也“有些害怕”,但終究不顧這種害怕而說了他要說的話,做了他要做的事。在他一生的某些“憂患”時期,張茜作為他的伴侶和戰友、在精神上一直是忠貞不二的支持者和慰藉者。還在1943年秋,陳毅在饒漱石策動的“黃花塘事件”中受到不應有的打擊和誤解,離開了親手開創的根據地。張茜在親人別離的困境中,以極大的毅力承受各種壓力,她的心始終向著她所深愛的親人。“鳴聲悽悽孤蟬哀,情思鬱郁人傷懷。”觸景生情,張茜寫下了真切動人的詩句以寄託自己的縷縷情思。1954年仲春,黨的七屆四中全會揭露了饒漱石的陰謀活動。張茜向陳毅談起往事,陳毅感慨系之,在《流水日記》中寫了這段肺腑之言:“總結結婚十餘年,我甚得她的幫助。家有賢妻,男兒不遭憤事。此語信然。”
陳毅一生的“憂患”莫過於在十年內亂中奮起抗爭而遭到林彪、江青之流的迫害。陳毅在橫遭磨難的晚歲逆境中,無論是挨批、還是遭貶,都得張茜精神上的慰藉;無論是流放,還是身患絕症,都得到張茜的陪伴和照料。魯迅在晚年曾賦絕句贈許廣平,用來作為陳毅和張茜的寫照也是恰當的:“十年攜手共艱危,以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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