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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照顧她!”便跟著瞎劉的腳步也衝了出去。
瞎劉的身影即將在走廊盡頭消失的時候,我很自然地揮起了胳膊。手中那個沉甸甸的小包畫出一道弧線,準確地砸在他的背上。清脆的玻璃破碎聲傳來,瞎劉踉蹌著幾乎撲倒在地上,但很快又恢復了平衡,在我的視野裡不見了。
我飛奔過去彎腰拾起日記包,向樓梯口望去,發現那間破爛電梯的鐵門剛剛合攏。我撲到電梯前,瘋狂地拍打著冰冷的鐵壁,卻只聽到機械運轉的嗡嗡聲,旁邊的液晶屏上顯示著電梯正在上升中。來不及多想,我順著旁邊的樓梯開始玩命地攀登。
當我喘著粗氣爬到主樓的最高層——第九層時,正好聽見電梯到達的悶響,這響聲在空曠的頂樓中顯得分外沉重。我抹了把頭上的汗水,奔到電梯門前,卻發現電梯老舊的鐵門並沒有開啟。瞎劉沉重的呼吸隨著尖利的吱吱聲從電梯裡傳了出來,隔了半晌,他也開始奮力地按著按鈕,拍打著鐵門,甚至連踢帶踹,但那兩扇鋼鐵鑄成的牆壁卻一點也沒有分開的意思。我在外面也想盡了辦法,但最後的結果仍然是無計可施。巨大的鐵盒子就這樣懸掛在空中,像一具被吊起來的棺材,陰鬱地吱吱作響,卻一動不動。
我聽見瞎劉癱倒在地上的聲音,我想他大概也已經明白了:電梯已經壞掉了,他跑不掉了。但那揪心的吱吱聲的來源我低頭想了一下,突然間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結了:那是懸掛電梯的鋼索發出的響聲。
告別
咯吱咯吱的聲音就像惡魔的交響曲,在空曠無人的主樓裡迴盪。冰冷的汗水沁入手掌上的傷口,火辣辣地刺痛。我聽見瞎劉努力站起來的踏地聲,也聽到電梯在虛空中不停的搖晃著碰撞四壁的喑啞聲響,那不祥的聲音使我毛骨悚然。
“崩”的一聲脆響,接著便是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聽聲音就可以判斷出電梯剛才必定是猛地一沉。我的心臟已經頂在了喉嚨口,似乎隨時都會跳出來。瞎劉像袋失去了平衡的大米,倒地的聲音聽來沉重無比。
寂靜,將一切死死地壓住的寂靜,只有死神的圓舞曲仍然在吱吱地演奏著。我狠狠地將頭抵在牆上,彷彿正在有沸油煎熬我的內臟一般:無論他曾經做過什麼樣的事,無論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至少在我心中的瞎劉永仍然是那個不苟言笑,話語鋒利又能使人信任佩服的傢伙,畢竟我們曾經在一起度過了三年的歡樂時光。雖然他方才的那些行徑已經證明了一切,但我始終無法相信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何況何況他罪不至死,也許他已經受盡了靈魂的煎熬。而現在,我正在眼睜睜地看著他的生命緩緩地被死神捏入掌心,就在咫尺之遙的我卻無能為力。
電梯裡又傳來虛浮無力的腳步聲,也許是瞎劉正在掙扎著起身吧。我不顧一切地吼道:“別動了,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我馬上想辦法救你,你不要再動了!”
沉默,覆蓋一切的沉默,只有我心臟跳動的聲音清晰可辨。良久,瞎劉的聲音彷彿從幾千萬光年之遙傳來:“阿K,不要白費力氣了,我這是罪有應得。”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的眼淚已經無法控制地奔湧而下,“你胡說,這些和你無關你是和我住在一間屋子裡的兄弟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
“阿K,我說的是真的。”瞎劉長嘆了一聲,“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我是最後一個傷害她的人,也是傷害她最深的那個人。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過錯,我更不該讓她以為我和其他人一樣也對她失去了興趣。雖然我只是在她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卻沒想到這已經足以把她推上不歸的絕路。”
“你說的都是什麼啊”我的大腦像開了鍋似的沸騰著,渾身抖得不可開交,“你不會這樣做的你不是這樣的人是我把你逼到了這個結局之中”
聽到我的哭泣,瞎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別哭了,阿K。我說過了,這是罪有應得。雖然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我不想說太多有關過去的事情。我想,你也許會在日記和磁帶裡找到答案吧。今天對果蠅所做的事,實在是對不起,我本來不想那樣做的。但是我很害怕,我很害怕,我想擺脫命運的追逐,到頭來卻發現自己還是逃脫不了靈魂的審判。總之,對不起。”
我拼命地按著牆上的開啟鍵,電梯門卻仍舊像一塊岩石似的巋然不動,似乎從地球誕生的那一刻就樹立在此,永遠不會被破壞。我退後幾步,倉皇地左右四顧,發現在不遠處有一個沒有上鎖的消防櫃。我就像看到救星似的猛撲過去,一把拉開櫃門,抄起裡面的長柄斧頭轉身又衝了回去。瞎劉,你有救了!你的帳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