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1/4 頁)
叫瓶兒鬱悶不解的是,那事發生後每次碰到方秀才,對方都鄙夷地撇開臉,嘴裡小聲恨恨地道:“淫娃!”而鄭童生則帶著輕佻的笑容道:“沒想到瓶兒小小年紀就有相好了,真是出人意料!”這些還算不上什麼,最讓瓶兒惴惴不安的是,大家都在竊竊私語著,說不好是家賊偷東西的時候被邵老闆發現了,因此下手殺了他,這個賊呀,一定就是兇手。瓶兒非常害怕事情會牽連到自己身上,懷抱著這個被重重疑問包裹著的秘密,膽戰心驚地躲避著眾人的眼光,生怕長了狗鼻子般敏銳的好事夥計和長舌僕婦會從自己的一言一行中嗅出秘密的味道。
聽完了元寶繪聲繪色的敘述,趙昊啟幽幽地呼了一口氣,吹散了茶盞上方嫋嫋熱煙,“你一定向她吹噓你會維護她周全吧?”
元寶一挺胸脯,“這當然。”
“你怎麼知道她說的全是真的?”
“她樣子不像做戲,元寶我看人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趙昊啟笑了笑,“可是你還是被騙了。”
“什麼?我不信!”元寶把眼瞪得大大的,洪亮的嗓音幾乎要把樑上的灰塵都震下來。
“吼那麼大聲幹嗎?”趙昊啟敲了他一記,“那鐲子不是陶徐氏不小心混在衣物裡的,而是被瓶兒偷偷放在衣物中帶走的。”
“您怎麼知道?又不是在場目睹。”元寶不服地回駁。
“這種事用得著親眼看見嗎?用膝蓋想也知道,若不是她偷的,斷然不會對客棧出了小偷這事那麼敏感,大概是因為頭一回做了自己都不能原諒的壞事吧。她很討厭陶徐氏是沒錯,而陶徐氏對於那鐲子也很在乎,所以才牽出這麼一串事情,只是”趙昊啟惋惜地輕嘆了一聲,“恐怕她一輩子都要為此錯而愧疚了。”
元寶非常不解地瞅著趙昊啟。後者沒再說什麼,而是靜靜地望著茶盞上升起的淡煙出神。
“公子在想什麼呢?”等了一會兒,元寶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趙昊啟沒聽到似的,繼續瞪著已經不再冒煙的茶盞,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我在想陶徐氏是怎麼死的。”
“什麼?!”趙昊啟的聲音不大,可聽在元寶耳裡猶如驚雷般嚇人。桌上鳥籠裡的小鳥被元寶的叫聲嚇得四處亂跳。
“可是我還沒想通鐲子是怎麼換了”趙昊啟緊鎖眉頭,一手托腮,再次陷入深思。
“公子您在胡說些什麼?陶徐氏死了?不可能吧,瓶兒是個挺乖巧善良的女子,不是會殺人的人!”
趙昊啟轉過頭,瞪了元寶一眼,“你說什麼,你頭殼裡的豆腐腦被狗吃掉了?那瓶兒怎麼可能是兇手?”
“公子您難道不是認為瓶兒因為惱恨陶徐氏,所以把她給殺了?”
趙昊啟用一種看著怪物的眼神看著元寶,“我什麼時候說過那樣的話?”
“您剛才不說了瓶兒會愧疚,又說陶徐氏死了我知道了,您胡說的吧?是為了愚弄我胡說的。”元寶氣呼呼地一腳踏上坐墩,雙臂抱胸居高臨下地俯視趙昊啟。
趙昊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拿起一雙筷子在一個小缽子裡夾了條小蟲子放在鳥籠邊,逗那驚魂未定的小鳥玩,輕柔的嗓音慢慢響起:“你是第一天跟著我嗎?我是那種拿人命開玩笑的人?”
“確實不是。”元寶收回腳,抓了抓後腦勺,語氣中充滿了迷惑,“那為何您會那樣說?”
小鳥遲疑著啄去蟲子。趙昊啟放下筷子,捧起茶盞,“其實我也只是那麼猜想而已,還沒有確鑿證據。”
元寶頓時覺得很無趣,小聲嘀咕:“什麼呀,原來只是胡猜的。害我差點兒要對您佩服得五體投地呢!”
砰的一聲,茶盞擱在桌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趙昊啟不高興地提高嗓音道:“你這雞腦袋是該佩服我,我才不是胡猜的!”他猛地站起來,拿起摺扇敲木魚般敲著元寶的腦袋,道:“我是基於好幾點事實來判斷,陶徐氏就是瀠香樓裡的無首女屍。第一,手絹;第二,水池;第三,兩名商人互住隔壁;第四,與陶商人私奔的山西富家千金也姓徐元寶,你怎麼了?”趙昊啟發現元寶的樣子有些古怪,兩眼渙散地直看著自己,兩唇僵硬地微張著。
“公子您剛才說什麼?”元寶用夢幻般的語氣遲疑著發問,“我是不是聽錯了?陶徐氏是無首女屍太匪夷所思了。”
“你沒聽錯,我確實那麼說了。”趙昊啟左手兩指鉗著元寶的耳朵往外揪,“什麼匪夷所思,不那樣想才是怪事!”
“咦?”元寶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驚訝地大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