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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著欄杆,回身對議論中的挑夫們說道:“你們這些賣力氣的傢伙,別光站著羨慕人家公子哥兒去喝花酒,趕快把活兒幹完領了錢,攢起來討房媳婦才是正途。”
他們一路說著,登上客棧三樓,走到了金字三號房門前。老掌櫃掏出鑰匙,搗弄了好一會兒還沒能把鎖開啟。或許是聽到動靜,右手邊四號房的房門開啟了一條縫,陶姓男子探頭出來。“邵掌櫃,怎麼是你來待客?”
“別提了,那些懶惰小子扔下一堆事務,全跑去隔壁看熱鬧了。”老掌櫃搗鼓著鎖,忍不住抱怨起來。
挑夫一邊擦汗一邊說道:“也難怪他們,外面可熱鬧了,待會兒這事完了,我也去湊個趣。”
外頭隱約飄來歌舞喜樂之聲,讓老掌櫃更煩躁了。他撇了撇嘴,說話的口氣充滿酸味,“哼,那些懶惰小子還真敢做,把這麼大一個客棧丟下給我一個老頭子獨自照看!”
陶姓男子問:“店裡的住客是不是都去看了?”
“就是呢,大概除了客官您其他人都出去了。那唐三娘這次可是下重本錢,除了琴音姑娘的摘花宴,還在閣樓上安排了歌舞助興呢!惹得過路行人都擠在那裡,那些懶小子就是去看那免費的歌舞去了。”
陶姓男子感嘆道:“老掌櫃真辛苦啊!”
“就是,那些小子太沒良心了!”老掌櫃感慨地點點頭。得到同情,他滿腹牢騷好像減去了不少,不禁對陶姓男子產生了一點兒好感。這陶姓男子是名商人,算是店裡的老顧客,平常有點兒冷,不太愛搭理人,沒想到今天忽然熱絡起來,話甚至有些多。不過商人大多都是嘴巴上油的多嘴傢伙,這麼認為的老掌櫃也沒怎麼特別在意陶商人的不尋常,他熱絡地問陶商人:“陶老闆,您怎麼不去看熱鬧?”
“那個沒啥意思。”陶商人心不在焉地道。
“帶了娘子不太方便?”
“也不是”陶商人顯然不太想跟老掌櫃攀談下去。
老掌櫃忽然想起陶商人剛才跑來櫃檯問自己娘子的行蹤,隨口就問道:“陶老闆,找著您娘子了嗎?”
陶商人一時愕然,含糊地應道:“呃?啊嗯”接著急急開口問:“老掌櫃怎麼也不去看個熱鬧?”
老掌櫃抬頭瞅了陶商人一眼,說道:“我要走了,這客棧不就唱空城計了?”
“也是也是。”
“況且我這七老八十的,還怎麼好意思去湊那個熱鬧?”
“哪裡的話,老掌櫃是老當益壯。”
一旁的挑夫們等得有點兒不耐煩了,領頭的忍不住開口催促:“掌櫃的,怎麼還沒好?”
“你們別催我。”已經搞了半天還沒能開啟鎖,心裡著急的老掌櫃被挑夫們一催促,動作越發笨拙,煩躁低聲罵了起來,“都是阿三那小子,要不是上次他那麼不小心把鑰匙掉地上,也不會讓車輪子給壓了。瞧,現在都不靈光了。”
“老掌櫃,要不我來幫你?”陶商人鑽出房門,順手掩上門。
“怎麼好意思煩勞陶老闆啊?”老掌櫃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左手掏出手帕擦著額上急出來的汗,右手卻把鑰匙遞給了陶商人,他已經毫無辦法了。
陶商人擺弄了好一會兒,鎖終於開啟了。
老掌櫃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長氣,說了兩聲多謝就忙著指揮那四個挑夫把箱子抬進房裡。看著挑夫把東西放妥當,把挑夫打發走,老掌櫃再次拜託陶商人幫忙將門鎖上,拿了鑰匙就離開了。
目送著老掌櫃離去的背影,陶商人掏出方巾擦了擦額角,然後飛快地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了門,閂上門。
下午四時十五分,瀠香樓門外熱鬧非凡,圍了好幾層看熱鬧的人。
一輛普遍的馬車自街角拐進瀠香樓所在的長安大街,車伕吆喝著馬匹放緩了步伐。最後,馬車停在了幸運閣客棧與瀠香樓間的小巷口。一名大約三十歲、衣著整齊的男子挑開簾子跳下馬車,回身掀起一邊布簾,從車廂裡取了一張踏腳的木凳擱在地上。
馬車裡伸出一隻養尊處優的男子的手,撥開另一邊布簾。接著,手的主人優雅地微彎了腰從車廂裡鑽了出來。那是名衣著文雅的年輕公子,二十七八歲,身形挺拔,頭戴藏青儒巾,身穿淺紫儒服,腰間掛著金玉佩飾,面容俊秀,風度翩翩。下地後,年輕公子左手一展灑金紙扇,動作好不優雅。年輕公子佇立在一旁,等候先行步出馬車的男子把墊腳凳子收回車廂中。
“是禮部員外郎陸祁安大人。”圍觀人群中有認得年輕公子的人,“他果然來摘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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