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3/4 頁)
得半小時前好像聽到母親接到一個電話。
“你等一下,我去房間找找看。”
因為在溫書,所以只是若有若無地聽到這樣一句,接著母親就走上了樓去了自己的房間,然後飛快的跑下來又繼續打電話,按理說她應該在客廳裡才對。
如果再不去關上火,鍋恐怕要燒壞了。高杉有些不滿地朝廚房走去,作為源頭處,難以名狀的焦臭味讓高杉非常難受,他已經看到一些像棉花糖旁邊的細絲狀的煙從廚房裡飄出來。
走進廚房,果然,飯已經燒糊了。高杉手忙腳亂地關上火,用溼抹布將鍋拿下來,接著開始收拾廚房。等做完這一切,高杉的背上已經出了一層細汗。
可是母親絲毫沒有出現的意思。
“她到底在幹嗎?”高杉帶著疑惑走上樓,發現母親的房間是鎖著的。然後,他走下來朝著陽臺走去。
那隻可能在陽臺上,高杉雖然在看書,但母親離開家的聲音還是會注意的。
果然,在陽臺上,高杉的母親穿著一件粉紅色的毛線衣,彎著腰,撅著屁股,用手肘頂在陽臺的欄杆上,似乎在遠眺。
“我說媽媽,飯都燒焦了,我可是叫了你好幾聲啊。”高杉嘆了口氣,他發現,母親依然沒有反應,保持著同一個姿勢,一動也不動。
“媽媽?”高杉又喊了幾句。
高杉家的陽臺是長方形的,應該說比其他人家的陽臺大上一倍多。高杉站在空空的陽臺頂端,看著母親如蠟像般地保持著那個姿勢。他嚥了口唾沫,外面的天色像逐漸燒紅的烙鐵,當太陽慢慢被一隻不知名的手拉扯著掙扎著的同時,高杉走到了母親面前。
母親用兩隻手握著一架墨綠色的高倍望遠鏡,將它緊緊地按在自己的眼眶上,而嘴唇泛著鐵青色,半張著嘴,嘴裡面一片漆黑,如油畫《吶喊》中那個變形的人物似的。
一陣涼風而過,高杉覺得身體一陣哆嗦,從腰部尾椎的部分忽然升起一絲涼意,像有人用浸泡在涼水裡多時的食指悄悄地沿著脊椎迅速地滑向脖子的地方。高杉覺得又麻又癢,他顫抖著伸出手,輕輕拍了下母親瘦削的肩頭。
保持著相同姿勢的母親稍微晃動了一下,直直地朝一邊緩慢地倒下去了,就好像放慢鏡頭一樣,又像是有人拉著母親不讓她這麼快倒下。在母親倒下去即將碰到地面的一剎那,太陽最終消失在遠處的地平線之下,幾乎是同時,高杉感覺四周就像被沖淡的墨汁猛地淋了下來一樣。總之,高杉就這樣看著母親摔倒在地上,手裡始終抓著那架墨綠色的望遠鏡。
高杉不自覺地閉合著嘴巴,像會唱歌的發條娃娃,但是喉嚨被不知名的東西堵上了,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他蹲下來想從母親的手裡拿過望遠鏡,可是無論如何都拿不過來。就這樣,高杉使勁想從母親手裡拽過望遠鏡,可是始終掰不開母親已經冰涼似鐵的手指。高杉覺得,母親的手指已經和望遠鏡連在一體了。
醫生和護士在半小時後來到這裡。高杉將身體縮成一團,窩在陽臺的角落裡,抱著腦袋看著那個就好像插在母親眼眶裡的望遠鏡,死死地盯著看。他哭不出來,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應對那些陌生人。當那些穿著白衣的傢伙將母親硬得像石膏般的身體抬起來的時候,高杉忽然意識到,那望遠鏡就好像是母親眼睛的一部分,就好像動畫裡的人物一樣,眼球沿著長圓柱形的望遠鏡伸了出來。
那天晚上高杉不敢待在家裡,因為他怕又聞到那股糊味。
在這個城市裡,高杉和母親像外來的細胞進入一個陌生的人體中。他們沒有親人,也沒有任何朋友,或許零原算一個吧。也可能是高杉單方面的想法,來家裡坐一坐並不代表就是朋友了,或許人家只是抱著好奇的心理來看一看而已。所以高杉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和處理母親的喪葬之事,此刻一陣陣的煩惱像暴食後胃部泛上喉嚨裡的酸水,讓高杉變得呆滯起來。
高杉在想,要不要打電話給那個男人,他拿個上星期母親給他的手機。母親微笑著說,是那個男人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他猶豫了很久,長條形的手機被他緊緊攥在手心裡,表面已經被汗液弄得溼漉漉的,最終高杉還是撥通了裡面唯一的電話號碼。
奇蹟般地撥通了,母親曾經囑咐高杉說這男人很忙,總是有很多工作要處理,特別是晚上入夜後千萬不要去騷擾他,一般都是關機或者忙音。
響了幾聲後,電話被人接了起來,首先尖刺而浪蕩的笑聲像錐子一樣紮在高杉的耳膜上。
“你找誰?”出乎高杉的意料,接電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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