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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女友分分合合的過程中,我最難忍受的是一個人去食堂吃飯,我對我女友說:“你奪去了我的第一次,儘管我從始至終就是一個混蛋,你要對我負責。我們是送西瓜和雞蛋的友誼。你總能給我帶來福氣,你不要我,如果我暴死,你要把我們的友誼提升到送鮮花的友誼。”我女友告訴我,她最難忍受的是離開我的身體。她說她和我的身體關係很好,她迷戀它,她說我身上有特別的味道,象傳說中的外激素,在同一個食堂裡,即使中午燉了豬肉,豬肉還是臭的,即使離開三十米,她也能聞到我的存在,這是事實、科學,無關神鬼。
無論是誰提出分手,我們偶爾在食堂碰見,我有對於一個人吃飯的厭惡,我女友有對於我身體的迷戀,她會走過來,說,一起吃飯吧?我說,好啊。吃完,我女友把碗洗了,放進食堂的碗櫃,我的碗放在她的碗旁邊。她說,下午兩點上課,還早,外邊走走吧。
出了食堂,她習慣性挽起我的右胳膊,我習慣走左邊,她清楚。時間緩慢粘稠如米粥,看著一成不變的天空,我偶爾懷疑,我女友會不會永遠成為我女友,無論怎樣,我和辛荑和小白是不是永遠無法畢業,無論怎樣。我女友挽著我,我們走過大華電影院、紅星衚衕、金魚衚衕、紅十字總會,走到乾麵衚衕。我哥在乾麵衚衕有一間小平房子,朝北,黑冷,他永遠不呆,我有把鑰匙。進門之後,她習慣性把我放倒,她尋找我特殊味道的來源。“不許攔我。你不是說剛洗完澡嗎?你不是答應我,只要你剛洗完澡,我就有權利親它嗎?”她習慣性悶聲高叫,我到了,她就不叫了,一動不動,我永遠不能確定,她是否到了。
平房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有半包金橋香菸。她去洗臉,我點一棵煙。煙霧裡,所有神鬼匯聚。
我看到西去成都的163次列車,我們要去峨邊和大渡河附近找一種或許存在的玉竹。硬座車廂,午飯泡麵之後,她趴在我腿上,搭蓋我的冒牌 Polo夾克,睡覺。醒來的時候,一動不動,拉開我的褲鏈,吸盡我的汁液,一動不動,拉上我的褲鏈,抬起身體,嚥下,對我說,下午好,做了個夢。火車還在行駛,周圍人包括同去的厚朴和植物學白鬍子教授或許都睡著。
我看到她拉著我的手走進她的宿舍,“小紅不在,去找獸哥哥睡了吧”,她沒拉窗簾,褪了內褲,裙子還在,高跟皮靴還在。她俯下身體,雙手支撐窗臺,仰起臉,我們兩個一起面對窗戶外面似隱似無的紫禁城金頂。我拉起她的頭髮,從後面進入,彷彿騎上一匹金黃的戰馬。“累了吧?睡一會兒吧,小紅應該不回來了。她這種時候出去找獸哥哥,一般都不回來了。其他床都是護理系的,都去上夜班了。”床簾拉起,我們一起平躺在她的單人床上。她自說自話,她可以用多少種方法讓我達到高潮,“第一,手,雙手或者單手。第二,嘴。第三,乳房夾緊形成乳溝。”有人開門進來,她按住我,我女友的床有重簾遮擋,彷彿歐洲中世紀戰馬的護甲,外邊什麼都看不見。我一動不動,我聞見香奈爾No。5香水的味道,我知道,是小紅。小紅嘆了長長一口氣,放了包,爬到我女友的上鋪,拉開被子,又長長嘆了口氣,於是不動,和我隔著一層被子、一層床板。我在擔心,如果小紅就此睡去,我如何出去,我的屎尿依照生物規律來臨,如何解決。透過細細的床和牆壁之間的縫隙,我看見小紅的手指,她的指甲不好看,沒有一個飽滿,她常常引以為憾,我還看見獸哥哥送她的粉紅色禮盒,我知道,裡面有七個小瓶子,裝著獸哥哥的七種液體。我女友在我耳邊繼續自說自話,“第四,雙腳。第五,大腿根。第六,肛門。第七,陰戶。當然,這些只是理論,沒有全部實踐。”
第十二章 麥當勞,命令與征服
小白說:“請你們倆吃飯,麥當勞。”
我和辛荑跟小白去了王府井新華書店一樓的麥當勞,據說,這是北京市第一家。
店面氣派,透過大玻璃窗看見王府井路口和對面的經貿部、北京飯店、大明眼鏡店。店裡四家小朋友在過生日,“祝你生日快樂”,十來分鐘就響一次,最多的一家聚了十來個人,家人還有同一個學校的三五個小屁孩。小壽星戴著麥當勞大叔大嬸發的紙糊皇冠,左手拿一個草莓聖代筒,右手拿一個巧克力聖代筒,滿足地笑著彷彿可以馬上就地死去。爺爺奶奶笑得尤其甜蜜,彷彿孫子今天吃了美國麥當勞,明天就一定能坐進美國大學的課堂並飛快適應飛快成長。小屁孩同學們眼睛不睜,在小壽星欣賞蛋糕的時候,往嘴裡狂塞夾魚夾肉夾雞蛋夾乳酪的漢堡包,彷彿亞運會前後,北京路邊常見的一種大熊貓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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