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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沉默得像死人的警察們,皮鞋的後跟冷漠鎮靜地叩打著地面,她走到消防櫃那,把斧子又放了進去,然後,她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紀檢組?小王?嗯,你們兩個都下來到治安股,帶相機,紙,筆,捲尺,再通知一下法醫處來個人,馬上。”
她收起電話,表情又輕鬆又愉悅,把電話放到袋子裡後,還輕輕拍了拍手上的灰:“江股長,現在,咱們按正常程式先開始吧。我第一個要問的是,這個人是疑犯還是隻是普通的問話物件?當然,這不影響整個事情的定性。”
江永春僵住了,恨恨地瞪著這個惡魔一樣的女人,鼻孔裡咻咻地噴著氣。治安股的副股長和其他幾個幹警趕緊過來,連勸帶拉,把他拖進了自己辦公室,剩了幾個,圍著劉幼捷,賠上了笑臉。
但笑臉也好,憤怒也好,甚至局長也出面替這個治安股的老股長打招呼,劉幼捷毫不動搖地把整個事情全部寫成報告,偏又有多嘴的,和江永春以前得罪下的人,乘著這個東風,跑前跑後說了江永春和治安股一籮筐的壞話,無非就是捆打綁吊,平時都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的,如今全被羅列起來,尤其兩個人犯落下了終身殘疾的,也被劉幼捷從陳穀子爛芝麻的卷宗裡翻出來,找到了當事人,錄了口供,蒐集了證據,一傢伙全部整成材料,上報局黨委辦、市紀委和省局紀檢組。
江永春託人上下斡旋,最後雖然只是給了個行政記過處分,黨內警告,面子上卻折大了。當年年底,組織就找他談話,動員他提前退休。他也無奈,上面有劉幼捷這個母老虎,下面有一幫子窺視他這個窩子的新生力量,誰也怪不得,只得怪自己一時的糊塗。退下去沒過二個月,高血壓、心臟病什麼的都添了一身。張來弟在家裡罵了江永春無數回,在大院裡指天發誓要去局裡撕了那個劉X,被女兒勸住了:那個母老虎不是好惹的,第一你未必打得過她,第二,這是在公安局,新提拔的治安股股長正忙不迭地要拍她馬屁呢,你去一鬧事,她一個電話喊人把你銬起來,這個虧,現成就吃不了兜著走。
江勇的面子是和老子系在一起的,坍了這一回臺之後,江勇在私下裡放風遲早要請劉幼捷吃茶飯,田三得了訊息,託人帶話給江勇,田三說:我田三綽號就叫眼睛一翻,不認田老三。意思就是脾氣上來了,連自己都不認,但從今往後,在白綿,我就服一個人。你背後下黑手弄我,我不記你這一道,過了就算過了,但是你要是動了我說的那個人,我叫你江家上上下下,姐姐妹妹,姑姑嬸嬸,沾親搭故的,從今往後,再沒一個煙筒能冒煙。
“大致就這些。”田三乾巴巴地說:“我就是這麼認識你媽媽的。老實說,以前我認為警察沒一個好東西。現在呢,我改變想法了,應該說,除了你媽媽以外,警察沒一個好東西。”
左昀咯咯地笑出聲來。
“至於江勇嘛,”田三掃了入神地聽他們倆說話的茶客們一眼:“這裡的大爺大叔人人都能說一堆他的事兒,你隨便問吧。”
15、新聞
各行各業老總當中,報社的老總是最苦的一個。流程長,事情煩瑣,責任重大。每天光等清樣就至少得到夜裡兩點後,就算校對再校對了,落筆簽發時還是懸著心。到了家了,熬得太緊繃的神經一時半會兒根本放鬆不了,好容易睡了,躺下睡覺都還夢見電話鈴響,說報紙出了紕漏,必須緊急收回。陳秀雖然才35歲,但一則打扮嚴肅,二則常年操心,看起來倒和劉幼捷年齡相當,只是她脾氣和緩,與劉幼捷大大不同,左昀和她倒比和自己母親談得來些。對於這麼一個鋒芒才氣兼而有之的屬下,陳秀私下裡表露出的鐘愛飽含了私人感情,這倒不是因為左君年這個市委副書記分管文化宣傳,她對盧晨光說,這孩子常常讓我想起自己剛進報社的時候。
此時,她正在簽發報紙樣刊,準備結束一天的工作時,左昀溜進辦公室來,她一點也不驚訝。
“怎麼?又和你的小男朋友吵架了?”陳秀最後瀏覽一次報紙,漫不經心地問:“那邊的箱子裡有橙子,自己拿了吃。”
左昀悄悄地走到她桌子邊,不聲不響地將厚厚一疊A4紙放在她桌上。
陳秀瞥了一眼:“是不是誰又把你稿子搶了?你先放著,我一會看。”
左昀退開幾步:“那我先等你忙完,看了稿子,我要聽聽你的意見嘛。”
陳秀奇怪地拿起她的稿子:“不會吧?什麼大事?”
左昀反問道:“這兩天綿湖還能有什麼大事?”
陳秀已經看了稿子標題,臉上的微笑頓時像混凝土似地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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