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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碰”的一聲會議室門被撞開了,宗教事務局局長衝進門來,聽得出神的一眾都吃了一嚇,卻見局長一臉悚然嚷嚷道:“大師——江勇——江勇——就是剛才衝撞你的那人——剛才——死了!”
“啊!?”除了德永,滿屋子人,連正在沏茶送水的小服務員都驚叫起來。
“背後被人捅了一刀!”局長抹著滿頭的汗,只見德永不動聲色地看著他,點了點頭說:“那又如何呢?”
一句話說得局長如醍醐灌頂,終於鎮靜下來:“我只是想不到怎麼都想不到而已。”
那幾位佛教徒卻還是驚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覷,怯怯地插話問道:“大師,您如何可以明鑑人之生死禍福?”
德永嘻嘻一笑:“我?咱們禪宗只論明心鑑性,不墮輪迴的終極大道,談論人的旦夕禍福是算命瞎子的餬口小技,左道旁門的東西,我哪裡知道。”
“那剛剛您——”
德永滑稽地又眨了眨眼:“我剛剛說過什麼嗎?”說罷施施然站起身來,袖子一拖:“今天就說到這裡吧。”不待眾人再追問,朝局長使個眼色,趕緊走出門來。
兩人下得樓來,德永四顧無人,貼著局長耳朵輕輕責備道:“夥計,就算你想修一得廟想瘋了,也不用編出這麼可怕的謠言來恐嚇這幫人吧那江勇是這裡的常客,萬一明天又碰到了,咱們不徹底成了江湖騙子——”
局長跺腳叫了起來:“什麼呀!江勇是真的、千真萬確的死了!就剛才!從這裡走了以後!就是在市委大院的停車場被殺的!現在去了好多警察,機關大院裡都鬧翻天啦!”
“啊!”這一回,德永大和尚也愣了,下意識又摸了摸自己的臉:“咳那可真晦氣了!”
1。 死者
江勇被殺了。
他靜靜的趴在一輛摩托車上。過了兩個多小時才被人發現。
保潔工人老章很早就發現了他,他姿態奇特地趴在車上,像是在嘔吐,也有點像失戀了躲著哭泣。開這麼一輛騷包太子車的人不大可能會趴在車子上哭泣的。一般來說,他們酒氣沖天,把音響開得震天價響,衝過紅綠燈,像一場地震,席捲每一個行人。
老章一直在附近走來走去窺探他。只希望他的胃沒有裝太多的東西。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雖然還能辨認出一點兒形狀和顏色,還不太像大便,卻比大糞還難聞,掃起來粘,墩布拖起來又太稠,總是很難打掃。
快9點了。要交班了,而交班的時候主管會來巡查,如果看到停車場裡躺著一個醉漢,可有話說了。
如果他不是趴在這麼一輛太子車上,老章早就過去了。
如果這輛太子車不是停在這間停車場,老章也早就過去了。
在白綿,開這樣的車的,多半是道上混的。而能夠把這麼有個性的車子停進市委市政府後院的停車場的人,那就肯定是道上混的大傢伙。大傢伙嘛脾氣也不會得小,規矩也不得少,又喝醉了,哪個上去觸這個黴頭,弄得不好,連脖子上的頭都能玩掉。
當然,老章並不真懂道上的規矩。老章是個咪嘛糊的好人,在市委大院的停車場掃了大半年的地,市委書記到底坐幾號車,他都說不上來。
領導們的車子是直接駛到前門的門樓那裡,大樓的旋轉門前停住,車上先下來一人,屁顛顛小跑,哈著腰拉開後廂的門,據說,車後座鑽出來的人才是領導。領導對門裡正在進出的其他人或矜持地笑笑,這時候常常有人促著小步追上來要和領導握手,但領導常常只顧走,邊走邊朝來人點點頭,伸得老長的那隻手只好自己縮回去,機靈點兒的,縮回來一舉,改成招手,每次看到這個情形,老章就覺得好玩,想起兒子一個玩具,一隻塑膠殼子的貓,舉著爪子,一碰就搖著前爪對人直笑。
有的保潔員說齊書記是坐1號車。也有人說其實書記是坐8號車,因為“8”吉利,還有人說是坐“9”號,9號吉祥。不過這沒什麼關係,老章端著飯碗,坐在衚衕口和鄰居擺起譜兒來,說到市委領導們還是頂有權威的:“齊書記嘛,其實挺和氣的,有時候下車了還朝我點頭打招呼呢,說辛苦了啊師傅。左書記嘛,挺兇的,稍微多看他一眼,他都生氣地把兩個眼睛朝你瞪得好大,不過,心情好了也對我們笑。程市長呢和我差不多,整天笑眯眯的,好人一個。你們知道的,幹部做得越大,就越好說話呢。倒是車場的主管,連個行管局保衛處的副處長都不是,整天凶神惡煞的,進來就吼,被他一驚一詐的,屁大的事也吼得跟死人失火一樣。”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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