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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這邊走吧。”翻譯指了指貴賓通道:“我們這個代表團是有特權的。”
左君年回頭看了看隊友們,翻譯道:“領隊會帶著他們走的,我們先走好了。”
左君年點點頭,開啟手機給劉幼捷撥電話,那個翻譯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麼,左君年電話卻已經通了:“幼捷,我在機場了,我們從貴賓侯機室出去你到那裡等我小昀呢?我給她買了一件特別美麗的裙子,所有的小女孩都會喜歡的!”
“她沒有來?”他神情黯淡了一下,隨即也就釋然了:“等到家我再和她好好談談就是了。”
說話間,他跟著翻譯走進了一間休息室,門上的玻璃燈映著貴賓休息室的鮮紅字樣。
他一進門,沙發上坐著的幾個人立即站了起來,而那翻譯也後退一步,隨手把門關上了。
“左君年?”
為首朝他走來的那人迅速地從公文包裡取出一隻棕色封面的派司——這簡直像電視裡的某個固定場景——它通常意味著——意味著——思想行進到這裡打結了。左君年困惑地看著這群人把自己圍在了中間,腦子裡卻亂糟糟地閃過許多不相干的畫面。
“我們是省紀委一處的。這是證件。這是對你實行雙規的書面通知,請在這裡簽字。”那人流利地說,像在背書。
有好幾秒時間,左君年都沒有任何反應。
“什麼?”他有點被魘住了,看了看站在自己背後的翻譯:“到底怎麼回事?”
年輕的翻譯臉上那職業似的謙和微笑已經消逝。他平靜而冷漠地看著這個淪為階下囚的市長,作為紀檢幹部,類似的場景實在看得太多了。每一個貪官在落馬之前的瞬間都還在做著黃樑美夢,好夢被驚破的那一刻,差不多都立即擺出這副可憐巴巴、無辜至極的嘴臉。
“到底怎麼回事,你自己應該最清楚。”通知和筆都塞到他手裡,並且從他手裡取走了手機:“也許你沒有問題,沒有問題就更好,請你配合調查,早點把問題談清楚了就能早點回家。”
對方有條不紊的說話聲終於讓他的理性回到了腦海裡。
雖然心亂如麻,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甚至咧嘴微笑了一下,把通知攤開放在最靠近的一張小桌上,桌面太硬太滑,筆尖在紙上打了一個跌,把一個年字,寫成了骨折。
門口忽然傳來喧嚷聲,劉幼捷惱火的聲音異常尖銳:“我是來接人的!”
左君年苦笑了一下,回頭對那翻譯道:“就算雙規,也應該通知家屬吧?我至少可以把從歐洲帶給女兒的禮物交給我妻子帶回去順便讓我妻子把50歐元還給你。”
翻譯和為首那人走到牆角邊竊竊私語了一番,又走回來把大衣從紙袋裡取出來,放在沙發上,正正反反,邊邊角角都仔細檢查了一遍,才放了回去,對門口把門的人道:“讓她進來。”
劉幼捷怒氣衝衝地闖進門來——只在電光火石之間——看了屋子裡這些人一眼,她的職業本能就明白髮生了什麼。她紅潤端正的臉剎那間褪盡血色,顫抖地看著丈夫,左君年只笑了笑,幾乎無法察覺地點了點頭。
出乎所有人意料,在這麼重大的打擊突然臨頭,這個女人比她丈夫還要冷靜,接過別人遞過來的紙袋,看著被帶出去的左君年依依回頭,她眼裡水波不興,聲音沉靜:“君年,相信組織,相信法律,相信自己。”
42 抄家2006…07…03 11:38:01 網友評論 3 條 看著左君年人影走得不見,貴賓室頓時冷清下來,好似戲曲散場,劉幼捷卻像沉浸在戲裡無法自拔的觀眾,痴然佇立。兩個地勤走進來打掃衛生,拖把拖到劉幼捷的皮鞋邊上,她才抬起了眼睛。
她夢遊似地走過了大廳,走到停在門外的3721號車前。雖然她也有自己的配車,卻很少使用,這次來接左君年,就是坐左君年的車。見劉幼捷獨自一人回來,秦自敏驚訝地問:“怎麼沒接到左書記?”
劉幼捷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輕聲道:“不等他了,我們走吧。”
老秦從鏡子裡瞟了一眼,見她臉色灰得像陳年的石灰牆,心知不好,更不敢多問,擰轉鑰匙,發動了車子。
一倒在後座靠背上,憤怒、傷心、迷惑扭成了一股繩子,絞在心臟上,堅硬粗糙,而且越絞越緊,疼得胃都痙攣了,她禁不住抬手壓住胃部,就勢環下腰,縮成一團,大口地呼吸著。有那麼一會兒,她很想放聲大哭。但多年的職業生涯早已經讓她的自我控制修習成了本能,壓力越大,神經被激發出來的鬥志就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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