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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給禍害了。比較一致的意見是,倒是這個左昀,長得一副聰明神氣相兒,眉頭眼目裡提著一股子勁兒,方兜兜的下巴,又端正又好看,看起來是個福命,可惜了這趙根林,用他媽蘇蘭英的話說,當初要是和這個姑娘好上了,也就不得有這場彌天大禍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根林不過二十郎當的一個人,竟享下這麼大的豔福,兩個水格靈靈脆格生生藕段兒似的妹子都喜歡過他,死也該甘心。
蘇蘭英哭了好幾天了,下午又吃了一回驚嚇,此刻再是哭不動了,紅著一雙眼,半痴半呆地看著坐在自己跟前的左昀,看著看著,心裡又是陣陣酸楚,只是流不出眼淚來。
天擦黑的時候,趙三保才摸回了家。趙根林殺的是警察的兒子,而且又是個獨子,村上的人都推測說,那警察家裡肯定不滿於一命換一命,趙家的男丁這三五年裡都得當心點兒,所以警察一進村,他就嚇得躲出去了。
左昀見他進來,站起身來便說:“趙伯伯。”
趙三保期期艾艾地應了,卻窘迫得不行,站在門檻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左昀只得開門見山地說:“我想救趙根林。”
趙三保勾下了頭,半晌才鬥縮著問:“那還能有救嗎?”
左昀一字字地道:“事在人為。”
聽說兒子還有活命的希望,老倆口同時瞪圓了眼睛。
“首先,趙根林是自首的,量刑時有從寬的條件,”左昀說,很快就發現自己說得太文乎了,老倆口都露出困惑的樣子,她只得字斟句酌地把意思簡化:“另外,這個被殺的江勇,本來就是惡霸,先是強佔根林的女朋友,然後又打傷了他,還把他的飯碗都給砸了,工程隊的機器也砸了我們要給他找個好律師我帶了點錢來——雖然不多——”
蘇蘭英突然說:“我都想好了的,根林這個事有冤的,他是被江勇逼得不得過了,才殺了人。我要去替他喊冤。”
左昀愣了:“喊冤?”
“狀子我都請人寫了。”蘇蘭英痴痴地說著,瘸著腿起身進了裡屋,拿了一塊寫滿了字的大白布出來:“我要上政府去告地狀,我本來就是廢人一個,根林打小兒就是我的命疙瘩,三個兒子,那兩個都沒他一半的靈性,他剛到城裡做工時,活計那麼苦,又沒錢在城裡租房子,每天披星戴月地從家裡騎車子過去上工,就這樣還天天先把我車載到田裡去,陪我薅一個鐘頭的草才走哪個娃娃吃過他那麼多個苦哦,本來是個狀元的身子。方圓幾十裡,哪個都以為他篤定將來是讀書做宰的命,結果我們做爹媽的沒得本事供兒子上學,他被我們這一對老廢物禍殃了咧我兒苦哇,上工下工,累得騎車都能睡著,回到家還給我燒水洗腳我是個老禍根呀,是我們倆口子死無用,背晦了我兒”
左昀抬起手,像是想掩住她那漫無邊際的絮叨,但最後卻握住了自己的手,啜泣被她用力壓在了喉嚨裡,但眼淚卻是無法控制的,一滴一滴地從她那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滲透出來。
“我兒要是沒的命了,”蘇蘭英渾濁的眼睛望著左昀,目光卻是穿透了她的,落在她身後的虛無裡:“我也同他一道走。我替我兒去暖坑吶。這個娃娃打小兒就怕黑,怕冷,十歲了夜裡都揣在我被窩裡睡”
趙三保懦懦地看著左昀:“你說我們這去告地狀,能幫到根林嗎?”
左昀眼淚斷線似的啪啦啪啦直掉,嗚咽了幾口,還是說不出話,便咬著牙狠狠地點了點頭:“能!”
趙三保老倆口子要上城裡去告地狀,村子裡早就知道,可趙三保敲開了村頭的壽衣店,要買白布,而且要買一丈長的粗白布時,人都愣了。一問,才曉得他去告地狀還得有個名目,要申請萬人簽名,然後呈交法院,以群眾的民情請求寬恕他兒子的死罪。
這一說,連村長都說是個好辦法,到聯合國申辦奧運都搞萬人簽名,簽名這事,應該還是管用的。沒等天亮老趙兩個人就動身,白布上籤上了長長的一串名字,不會寫字的,就沾點印泥把大拇指的印子蓋上去。
地點是左昀幫他們選的,就在東城和南城交接點上的寶塔對面。起初趙三保和蘇蘭英想當然地要到市政府去磕頭請命,左昀解釋了半天,他們才弄明白審判判刑是法院的事兒,市政府管不著。寶塔對面是個小寺廟,門口有大塊空地,逢初一十五,進香的人多,附近又有一個大型農貿市場,人來人往,容易引起關注。
趙三保和蘇蘭英在地上跪下,攤開白布後,才發現先前料想得完全不對。總以為這樣的事不會有幾個好心人肯多看一眼,結果卻是——白布上趙根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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