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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靠著名指揮的力量,《大衛》在德國也被演奏了。那指揮又跟克利斯朵夫通訊,問
他要別的作品,說願意幫忙;他也竭力替克利斯朵夫作宣傳。以前被喝倒彩的《伊芙琴
尼亞》,在德國被人重新發見了。大家都認為他是天才。克利斯朵夫傳奇式的生涯使人
家對他格外好奇。《法蘭克福日報》首先發表了一篇轟動一時的文章。別的報紙也跟著
來了。於是法國也有人發覺他們中間有著一個大音樂家。《拉伯雷史詩》還沒完工,巴
黎某音樂會的會長就向克利斯朵夫要求這件作品;而古耶,因為預感到克利斯朵夫快要
享盛名了,便用著神秘的口吻提到他所發現的天才朋友。他寫了篇文章把美妙的《大衛》
恭維一陣,完全忘了他上年提到這作品的時候用的是兩句侮辱的話。他周圍的人也沒有
一個想起這一點。巴黎多多少少的人過去都揶揄瓦格納和法朗克,現在又捧著他們去打
擊新興的藝術家,然後等新興藝術家成為過去的人物之後再捧他們。
這次的成功出於克利斯朵夫意料之外。他知道自己早晚會勝利的,可沒想到勝利來
得這麼快。他對於太迅速的成功懷著戒心,聳聳肩膀,說希望人家別跟他煩。要是人們
在上一年他寫作《大衛》的時候恭維他,他可能接受;但現在心情已經不同,他又多爬
了幾級。他很想和那些對他提起舊作的人說:
“別拿這個髒東西來跟我煩!我討厭它,也討厭你們。”
接著,他用一種因為被人打擾而有點兒生氣的心緒,重新埋頭做他的新工作。但他
暗裡畢竟感到一種快意。榮名的最初幾道光輝是很柔和的。打勝仗是愉快的,增進健康
的。那好比窗子開啟了,初春的氣息滲透了屋子。——克利斯朵夫雖然瞧不起自己的舊
作,尤其是《伊芙琴尼亞》,但看到這件可憐的作品從前給他招來多少羞辱,而如今受
著德國批評家的恭維與戲院的歡迎,究竟也出了一口氣。他收到一封德累斯頓那邊的信,
說人家很願意排演他的樂劇,在下一季中上演
這個訊息使他在多少年的憂患以後終於窺見了比較恬靜的遠景和勝利。但他當天又
收到另外一封信。
那天下午,他一邊洗臉一邊隔著房間和奧裡維高高興興的說話,門房從門底下塞進
一封信來。他一看是母親的筆跡:他正預備寫信給她,因為能告訴她一些好訊息而很快
慰他拆開信來,只有幾句話啊,她的字怎麼抖得這樣厲害呀?
“親愛的孩子,我身體不大好。要是可能,我還想見你一面。我擁抱你。
媽媽〃
克利斯朵夫哭了。奧裡維吃了一驚,立刻跑來。克利斯朵夫說不上話,只指著桌上
的信。他繼續哭著,也不聽奧裡維看完了信以後對他的安慰。然後他奔到床前,拿起外
衣急匆匆穿了,領帶也不戴,——(手指在發抖)——望外便走。奧裡維追到樓梯上把
他攔著,問他想怎麼辦。搭下班車嗎?在黃昏以前就沒有車。與其在站上等還不如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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