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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朵夫竭力想把他的信心爭取回來,只是徒然。心靈已經關
上了門。克利斯朵夫看出對方是被他傷害了。
愛麥虞限一聲不出,抱著敵意。克利斯朵夫站起來,愛麥虞限默默無言的送到門口。
他一走路就更顯出他的殘廢;他自己知道這一點,因為驕傲而裝做毫不介意;但他以為
克利斯朵夫在暗中留神,於是心裡愈加怨恨。
他正冷冰冰的握著客人的手告別,忽然有個年輕的漂亮女人來按他的門鈴。一個裝
模作樣的男人做著她的跟班,那是克利斯朵夫在戲院上演新戲的時候注意過的,老是笑
容可掬,絮絮不休,顛頭聳腦的行著禮,吻著婦女們的手,從正廳的座位上嘻著臉和熟
人打招呼,直招呼到最後幾排:克利斯朵夫不知道他的姓名,便叫他“花花公子”。—
—那時“花花公子”和他的女伴,一見愛麥虞限就拿出肉麻的禮數和親熱的態度偏向
“親愛的大師”。克利斯朵夫一邊走出來,一邊聽見愛麥虞限斬釘截鐵的回答說今天有
事,不能見客。他很佩服他不怕得罪人的膽量。可是愛麥虞限為什麼對這批上門來獻殷
勤的,有錢的時髦人物這樣冷淡,克利斯朵夫還不知道呢。他們說話很甜,滿嘴都是恭
維,可並不想減輕他的災難,正如賽查?法朗克的朋友們讓他到死都靠教鋼琴過活。
克利斯朵夫又去看了好幾次愛麥虞限,卻沒法再恢復初次訪問時那種親密的感覺。
愛麥虞限看到他,並不表示愉快,只抱著猜疑而矜持的態度。有時他的性靈需要發洩一
下,被克利斯朵夫一句話打動了心,忍不住興奮起來,讓他的理想主義射出一些絢爛的
光芒,照著他深藏的靈魂。接著他熱情突然下降,憋著一肚子的怨豈不出聲了,使克利
斯朵夫又看到了敵人的面目。
兩人不同的地方太多了。年齡的相差也關係很大。克利斯朵夫越來越認清自己,越
來越能控制自己。愛麥虞限卻還在變化不定的階段,精神上比克利斯朵夫一生無論哪一
個時起都更騷亂。他的面貌所以這麼特別,是因為他心中有許多互相沖突的因素:嚴格
的苦行精神竭力想把隔世遺傳的慾念壓下去,——(我們別忘了他父親是個酒徒,母親
是個賣淫婦);——狂熱的幻想竭力反抗著鐵一般的意志,不受約束;極自私的心理和
極慈愛的心腸,教人永遠看不出兩者之中哪一個會佔上風;還有英勇壯烈的理想主義和
對於光榮的渴慕,使他一看到旁人的優越就會著急到近於病態的程度。即使奧裡維的思
想,獨往獨來的個性,大公無私的精神,都可以在他身上發現;即使他有詩才,有平民
的活力(使他不會討厭實際行動),有粗糙的表皮(使他不會厭惡這個,厭惡那個),
因而勝過他的老師:可絕對達不到奧裡維那種清明恬靜的心境。他天生是虛榮的,騷動
的,而除了自己的苦悶以外還要加上別人的苦悶。
他和一個鄰居的少婦,第一次接待克利斯朵夫的那個女子,住在一起,常常爭執。
她愛著愛麥虞限,一起熱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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