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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氣勢洶洶,氣就有點岔,卡住了自己的喉嚨口。他停下來,運了運氣,因群眾的反對而被堵塞了的思路重新又暢通了,他覺得自己找到了一條極好的理由。我爹說:“不行,萬泉和文化水平太低。”群眾立刻又哄哄地反對我爹。我爹這個理由實在不能成立,我雖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好歹也念到初中畢業,是正經拿到了初中畢業證書的。在我們村裡,跟我年紀差不多的一群人,我算是較高的水平了。像隔壁裘金才的兒子裘雪梅比我大三歲,唸到初二就輟學了,再隔壁萬同坤的女兒跟我同年,連一天學也沒上過,是個文盲。當然,我能唸到初中畢業,完全是我爹堅持的結果,要不是我爹逼我,我是念不下去的,功勞歸於我爹萬人壽。現在他卻把他的功勞當成了我的罪過,我理解我爹他是對我嚴格要求高標準,他可能覺得,一個人要當醫生了,初中的文化是不夠的。
我正這麼想著,已經有群眾比我反應快,他接著我爹的話頭說:“萬醫生,你這話不對,萬泉和初中畢業,你自己才高小畢業,你怎麼說萬泉和水平低呢。”我爹愣了一愣,又說:“萬泉和不光文化水平低,他也不聰明,他從小就笨,反正,反正,他是很愚蠢的,他五歲還口齒不清,他七歲還尿——”又有一個群眾打斷了我爹的話說:“萬醫生,你的話倒提醒了我,我想起來了,萬泉和小時候不光不笨,他還是鬼眼呢。”這位群眾的話引起了大家的記憶,全場興奮起來,他們回憶的是我小時候發生的一些事情。
鄉下流行一種迷信的習慣,凡是大肚子女人,想要知道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只要這個念頭一出來,出門時隨便拉住一個小孩子問他,阿姨肚子裡是弟弟還是妹妹,小孩子金口,他說弟弟那必定是個男孩,大家興高采烈,他要是說妹妹,大家就只當沒聽見,打著岔就走開了。如果有人要追問,別人就會說,小孩子懂個屁,說話不算數的,就過去了。據說在我三歲那一年,村裡有個大肚子女人拉住我問弟弟還是妹妹,我的回答是“弟弟妹妹”。我口齒不清,說的是“其其妹妹。”但大家聽了都很振奮,最出奇的就是,那個大肚子女人結果真的生了一對龍鳳胎。後來據說在好幾年裡,小小年紀的我,被大家請來請去看肚皮,甚至很遠的地方也有人來請我。但可惜我不是鬼眼,我看不見阿姨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可憐的我還太小,連什麼是男什麼是女都還不知道,我怎麼可能說得準呢。只是他們要我說,我就瞎說一下,如果說準了,他們日後就會來我家感謝我和我爹,如果說不準,他們也會罵我幾句,這是正常的。
但也有的人就不正常,比如有一個男人,他相信我的話,以為他老婆肚子裡的是“其其(弟弟)”,結果生下個女孩,他就罵他老婆,還踢她,說是她的肚子有病,把一個男孩變成了丫頭片子。這才是愚昧愚蠢的表現。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根本也不可能記得,都是大家在以後的日子裡慢慢地說出來的。那時候我已經長大,懂事了,我關心的是後來這事情是怎麼收場的,怎麼後來就沒有人來找我看肚皮了呢?大家說,後來你就長大了呀,長大了怎麼還能看,長大了你的眼就是瞎眼,長大了你的嘴就是臭嘴,再也不是金口了,誰要聽你臭嘴裡吐出來的東西啊。原來是這樣。現在許多年過去了,又有人提到往事,大家都把我小時候的鬼眼跟眼前的事情聯絡起來,就更覺得我應該學醫。
我們隊裡的人都不喜歡裘二海,因為自從他當了幹部以後幾乎沒有做過什麼對頭的事情,但在這件事情上,裘二海卻得到了群眾的支援和擁護。裘二海架著二郎腿,吸著煙,不急不忙地聽著群眾對他的讚揚,還時不時地瞄一眼我的孤立無助的爹,他還批評那個說話的群眾道:“什麼鬼眼?你敢搞迷信?那是神仙眼!”大家一致贊同裘二海的話,改口稱我是神仙眼。
大家七嘴八舌的時候,我卻一直暗中關注著裘二海。並不是我這個人陰險,實在是因為我不能明白而又很想弄明白裘二海到底為什麼對我學醫這麼重視,這麼堅持,連我爹罵他他都不回嘴。但此時此刻裘二海就是那麼大將風度地架著二郎腿,慢悠悠地吸著煙,好像在告訴我爹,也告訴所有的人:萬泉和學醫,就這麼定了。就是我說的,我說的話就是道理。
可我爹也是個倔頭,他也和裘二海一樣的態度,只不過他和裘二海的作風以及表現方式不同。他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