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第2/4 頁)
一番。想不到有人比狼還兇殘啊。我想著怎麼對付這件事,報警吧,又沒構成事實,真構成事實一波還受得了?到時候即使判了他們幾年,也吃不消啊。不理呢,想來他們也就是嚇一嚇而已,可萬一真動手呢?我在明處,他在暗處,不說削掉一隻耳朵,碰一下兒子我也不敢想啊。這些傢伙是下了功夫的,連我家的底也摸去了。我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也去找兩個流氓來以黑制黑呢,總不能就這樣活活被人欺負了。晚上我把電話的事告訴了董柳,隱去了有關一波的那幾句話。董柳說:〃怕什麼,難道真打我一棍不成?世界上就沒個容易的事,條條蛇咬人。被他這麼一吼就退了,那什麼事都不要做了。要說有人吼,走到哪裡都有人吼,你想發達肯定要侵入他的領地,他能不吼?最多就是吼的方式不同。那些笑眯眯的話,比吼還陰險一些。〃這時一波在高凳上看動畫片,岳母說:〃一波你也翹二郎腿,小大人似的!〃一波馬上把腿翹了翹,把一隻手放上去說:〃三郎腿。〃又把另一隻手放上去,〃四郎腿。媽媽你看我四郎腿。〃我們都笑了,董柳說:〃我一波為什麼這麼聰明呢,這麼有味的話,大人都講不出。〃我也沒想到他三歲多就說出這種妙語,說:〃到底有種。〃岳母說:〃一波他的嘴子這樣厲害。〃一波又表演了一遍,下巴一點一點地得意著。我看著他真順眼,處處都順眼,怎麼看怎麼順眼。我想著一波真被那些人給弄了一下,一家人可怎麼活?這樣我還是把電話裡的話全對董柳說了。她呆了好一會說:〃真的?〃很可憐的樣子。我說:〃真的倒是真的,我們自己小心點,不怕他們!〃她側過臉去說:〃這些人怎麼這麼不要臉呢?這不是強盜嗎?〃我給她打氣說:〃要不我們不予理睬,不信他們就真的會做什麼。〃董柳怔怔地望我一會,把頭慢慢搖到左邊,又慢慢搖到右邊,反覆幾次,面無表情,目光黯淡,像個機器人似的。岳母緊抱著一波說:〃別的我不管,一波我是要管的,他就是我的命,連他都沒保住,賺了錢有什麼用,屁!過幾天我給董卉帶人去了,叫我怎麼放下心去。〃我好不容易抱了個希望,不願就這麼放棄了,說:〃您老人家不知道,也別管這麼多。〃董柳說:〃外婆講的是真的,人沒保住,錢就是人體釋放出來的廢氣。〃我不甘心道:〃想了這麼久的事,被別人幾句話就嚇退了!〃董柳說:〃我們這樣人,不是那塊材料,說來說去還是得依靠組織,靠自己是靠不住的。〃我怔了好一會說:〃是的。〃她說:〃是的以後就拿出行動來,要靠就全心全意地靠,不然怎麼叫做靠?〃我頹然說:〃什麼都想好了,只等動手了,又完了。〃她說:〃我在心中造了一座金字塔,造成了才發現是用冰造的,太陽一照,就沒有了。〃我用拳頭連連敲著額頭嚷道:〃強盜,強盜,連我也要去做個強盜了!〃
〃強盜強盜〃這句話是我脫口而出的,卻轟隆隆在心中響了好久,像高速列車碾過鋼軌時那種有節奏的震響。強盜也不失為一種做人的方式,老棍老刀是強盜,匡開平是不是?還有任志強呢?丁小槐呢?連胡一兵,那個曾經一起去搞農村調查的人,也要去做強盜了。他們都活出了滋味,我卻這麼窩囊。我聳著肩翹起嘴角嘲笑自己,以前我經常用這種神態去嘲笑豬人狗人們。豬人狗人,他們那樣做並不是沒有道理的,有道理,我沒有資格去嘲笑他們。就說做強盜吧,也有各種做法,可原則是一樣的,要心黑臉皮厚,要有心理承受能力,總之為了把那些好東西拿到自己手中來,不能心軟手軟。一時間我似乎大徹大悟,覺得父親那一輩子太不值得,他的犧牲毫無意義。我心中浮現出父親的身影,在那些遙遠的夜晚,他坐在油燈下幾個小時一動不動,牆上映出他那似乎凹進牆壁的影子。想到這些,我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
42、天下千秋
那一年初冬我心情頹敗,虛無感攫住了我,我無力掙脫。一個人總要去做有意義的事情,否則他不能給自己一個說明。可我就是看不到那點意義,於是做什麼都無精打采,沒有興趣。我很清醒,可是我的靈魂在夢遊。
這個週末是一個晴朗的日子,我吃了早飯,就下了樓。下了樓我不知道自己下來幹什麼,也沒有地方可去。我毫無知覺地走出了大院,來到街上。街上人很多,很嘈雜。我看著來來往往的人都很高興,也不知他們有什麼值得那麼高興。走到一個公共汽車站,有人在那裡等車,我也站住了。汽車來了,大家都往上擠,我站著不動。售票員探出頭說:〃快點。〃我覺得她似乎是在喊我,就上了車。中途有人下了車,我坐了一個位子,看著窗外。也不知過了多久,售票員說:〃到站了。〃這時我才發現車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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