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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規則,就不再會有虛偽感,也不會有心理壓力,他不過是按規則辦事罷了。社會其實預設了這一條規則,因此對一些事情視而不見,有群眾反映上來了也置之不理。誰又有權利要求別人特別地怎麼樣嗎?看著大家這麼興奮,赤裸裸地訴說著對權和錢的慾望,我有一種親近的感覺,無論如何,總比戴著面具要好。
這時許小曼和幾個女同學進來了,大家更加亢奮起來。汪貴發說:〃許小曼,我這個處級跟你那個處級就不一回事呢。你吧,下面的廳長都要拍你,他拍我?〃說著在自己屁股上拍一下。〃我還要拍他呢。〃又作勢要去拍許小曼,手揚起來,又慢慢收回去,說:〃想不到留北京的同學就是你許小曼出息最大。〃許小曼說:〃說出息不敢跟四川人比,比如鄧小平,又比如汪貴發。〃汪貴發舉起雙手說:〃投降,投降,服了,服了。〃有人說:〃許小曼,你在部裡,哪裡知道我們下面人的苦日子,有時也發發善心抬一抬我們這些受苦人吧。〃許小曼說:〃你都不認識錢還是錢了,要我隔河渡水飛越關山跑到廣州去抬你?〃那人說:〃有什麼辦法搞到一個國家課題,我願意拿五萬塊錢來攻關。國家課題錢只有二萬三萬,難得的是那個名。〃伍巍說:〃抓一個國家課題在手裡,你的位子就穩了,上去也更有條件了。〃那人說:〃是那麼回事,我還擔心被別人擠了呢,我明年還要到哪裡去掛個博士讀一讀,先把硬體備齊了它,將來別人替你說話也好說一點,不然真有危機感。〃說著仰頭把一瓶啤酒喝了,臉上放著光,〃明年我報一個國家課題上來,許小曼你給我批了。〃許小曼說:〃那是專家組的事。〃他說:〃我拿五萬塊錢,你承包了替我攻關,專家組的人也是人嘛,要爭課題總是要出點血的。〃許小曼說:〃你以為別人沒看到過錢?〃那人說:〃不肯幫忙,領導的藝術就表現在這些地方,把我們擋了還叫人家放不出個屁來。〃又打自己的嘴巴說:〃這張嘴臭慣了,在文明之都的女性面前也香不起來。〃
一會話題又轉到怎麼合法地增加自己的收入。大家一致同意,靠工資活,那是不可能的,因此弄錢也不必有什麼道德上的忌諱,問題是怎麼才能繞開法律。有人說:〃鯊魚吧,他咬一大口幾大口也是合法的。〃說著身子猛地往上一躍,凌空咬了一口,叫人看著心驚膽顫,〃我們這些蝦兵蟹將,那就要多幾個心眼,有十分把握了才能下口。〃日本回來的黎勇說:〃我到日本四年,說起來也算小康了。說起來你們不信,你們誰背過死屍沒有?死屍是不能坐電梯的。〃把從高層建築背死屍下樓的過程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把雙手放到後面,躬著腰比劃著。講完了馬上又申明:〃那是剛去的時候,要謀生,生存總是高於一切的吧,現在好多了。〃我說:〃怪不得老是聞到一股解剖室的味道。〃談話繼續下去,我在不覺之間又出了局。
39、絕對命令
明天我就要離開北京。
夜深了,許小曼把我帶到農展館附近一家叫〃紅鷹〃的茶樓,要了一間房坐下了。坐下來那種姿態,我感到了她從母親那裡繼承來的那種從容優雅。我說:〃要間房太奢侈了。
〃她笑了笑,我不再說什麼。從這些小地方我意識到自己跟不上時代了,也沒有跟上去的實力。服務小姐問我要什麼茶,我說:〃隨便吧。〃許小曼說:〃來一壺你們這裡最好的。〃茶上來小姐關上門去了,許小曼說:〃這兩天總也沒抓到時間說話,都應付他們去了。〃我說:〃唱主角的人嘛。〃她說:〃你別說北京這麼大,熟人這麼多,要找一個說話的人,那也不容易。〃我說:〃你當領導了,忌諱就來了,我們老百姓一身輕,別的沒有,自由還是有的,〃我張開臂堆積了一個飛翔的姿式,〃誰管我說什麼?〃她笑了說:〃說到自由,就從這個話頭開始吧。你說老實話,這次來,是以出差的名義呢,還是自己掏錢?〃我笑笑不做聲。她說:〃我早就猜著了,臥鋪那邊還有一些是空的,可你沒買臥鋪票。如果別人我就裝作不知道了,誰叫你是池大為呢?你想如果是你們廳長來,哪怕是個處長吧,他會自己花錢?一百個出差的理由都有,還要坐飛機,還有補助。想出國抬腳就走,好像在自己家裡上廁所。誰自由誰不自由,你自己說?〃我說:〃你在那個份上呆了也有這麼久了,你知道好處在哪裡。〃她說:〃這兩年我到哪裡,都是飛來飛去,可以說是心到身到。對你我沒必要炫耀什麼,你也不是吃這一套的人,我是說,有些東西,一定要在那個位子上才會有,否則什麼都沒有,連尊嚴感都沒有。我的體會是尊嚴不能建築在一種空洞的驕傲之上。世界就是這樣冷漠,甚至說無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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