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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靜的甲山村邱寓瀰漫著濃烈的喜慶氣氛。
廣西省民政廳廳長邱昌渭的寓所帶個小庭院,花木繁發、翠豔欲滴;廳堂裡八仙桌上,擺滿了魚、肉、蛋、雞等佳餚,又有賓客親戚送來的蓋著紅紙頭的衣料等物;一尊彩瓷的老壽星笑容可掬,兩柄大紅蠟燭黃焰灼灼;有趣的是茶几上百眼紗裡罩著糕果、紙、筆、小算盤、玩具槍、小口琴,還有一盒胭脂,那是亞若想起了賈寶玉的“抓周”而作的開心之舉,蔣經國興起,將隨身所帶的玉石私章也放入其中。眼下,蔣經國抱著大毛,章亞若抱著小毛,邱昌渭將百眼紗揭開,眾賓客興致勃勃圍觀著,看這對雙生男兒抓什麼。
生了男兒,必做雙滿月酒,這是江浙一帶的習俗;蔣經國喜得雙生子,雙生子做雙滿月,實實在在的雙喜臨門嘛。可是,父親雖賜給這對孫兒孝字輩的學名,可亞若的名份尚難定,這雙滿月酒就既不能太張揚又不能太冷清,邱寓當是最好的所在了。
來賓不多。一位愛說愛笑潑辣爽朗的女性是交通部次長潘宜之的太太,亞若愛子心切,曾請人為雙生子算過命,說是要認位屬老虎的乾孃,這位潘太太劉尊一倒不忌諱“母老虎”之嫌必須一致遵守紀律。批判了孟什維克在組織問題上的機會主,立馬說:“我就屬老虎嘛,這乾媽我來當,怎樣?”亞若很樂意她的一番厚意,於是,乾媽給兩位義子的禮也就蠻重,除去衣物,還有銀碗銀筷和“長命富貴”的銀鎖片;廣州民團週刊社社長錢實甫夫婦也來了,一則民團週刊社位處麗獅下路,與亞若住處相鄰,二則畢業於北平大學的錢實甫曾受知於邱昌渭,太太肖友蓮畢業於上海藝專,自稱是劉海粟的女弟子,比亞若大個兩三歲,與亞若既有情趣相投之處,也是寂寞的亞若走動之處。
大毛好動,百眼紗一揭開,他就在經國的懷抱中蹬動雙腿,躍躍欲試;小毛好靜,依偎在亞若的懷中,黑葡萄似的眸子蠻有靈氣地看著諸物,卻不輕易動手。
來客拍起了巴掌:“一動一靜、一武一文,大毛像父、小毛似母哩。”大家滿以為大毛準會抓那把精巧的玩具小手槍,況且就在他手下,誰知大毛仍向前騰躍,硬將那擱置中間的玉色圖章抓牢在手!眾人一片嘖嘖讚歎,也有些驚異:這小子似不尋常!可即使用“將門虎子”來贊喻也太不準確,因而嘖嘖聲延續頗久,蔣經國卻不掩飾自己的喜悅和得意,在兒子的圓臉上響亮地親了一下:“我的有大志的好兒子嘛!”
劉尊一就快活地嚷道:“阿公的名字也取得好嘛,大毛孝嚴,小毛孝慈呀,來來,看小毛抓什麼?”
倏地,亞若的眼中讓人不易覺察地掠過一絲陰影——賜給大毛小毛的學名白紙黑字,是那位高貴的阿公的手跡,可是分明有名而無姓!是有意還是無意?抑或她自己過敏多疑?既然認可了這對孫兒,還能不姓蔣而姓章?她不願也不敢將此事向經國點破,難得糊塗呢,可是,胸臆中硬積了那麼不大不小的塊壘!
“小毛,加油哇!”眾人逗著依舊沉靜的小毛。
小毛總算不負眾望,抓著了那支毛筆!又是一片讚歎,紛紛預測這對雙生子輝煌的前程。
說笑間,亞若想起該給雙生子餵奶了,便到廚下看傭人準備好了不,那傭媽正衝好了奶粉,調了糖,灌進奶瓶中,見蔣太太進來,一急,順手擱置冷水中降降溫,誰想“咯嚓”,很清脆的一聲——奶瓶裂開了!
章亞若的臉剎那間若雪一般慘白:怎麼會的呢?
亞若的耳旁,總響著那清脆的碎裂聲。
是一種徵兆?是一種昭示?
她感覺到茫茫背景中一種惘惘的威脅
三二 千里捉迷藏
遍體塵埃的庇爾克轎車駛進了衡陽古城。
連著兩天的長途執行,蔣方良疲憊了,倚著蔣經國寬厚的肩膀,迷迷糊糊睡著了。她睡得很踏實,打蔣經國從西北歸來,秘書章小姐便很快從贛州城消逝,他們的家就又恢復了昔日的平靜與安寧,她曾憂心忡忡的災難似已化為烏有,經歷過痛苦與分別,她格外珍惜重新回來的幸福!蔣經國似乎也對她與孩子們格外溫存體貼,寬厚中潛藏著歉疚,不過這樣她反倒覺出相敬如賓中有種隔閡和生分,而且經國去重慶的次數愈來愈多,時間愈來愈長,每每歸來,總壓抑著其實難以壓抑的興奮與焦慮,可什麼也不對她說!
寬闊沉靜的湘江從古城中央穿過,兩岸燈火爍爍,這令蔣經國憶起西北的一座古城,不過,他的思緒不能像脫韁的野馬,他得應付眼前的“困境”:芬娜似心血來潮,要與他同去重慶探望公婆;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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