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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三人回到家裡的時候,暮色已然降臨。家中熱熱鬧鬧的,很有些喜慶的氣氛。原來,這是澤瑪吉的妹妹採爾珠登門了。採爾珠早已分家另居,住在拉努瓦寨。今晚上門,是為了一樁大事。她帶了兩匹麻布一條醃豬腿和一些鹹魚幹做為禮物,請求澤瑪吉將女兒果錯過繼給她。這件事過去已經講過,今天算正式談。
�對於新來的這位客人,陸潔免不了要多看兩眼。採爾珠身穿一件白長裙,走起來飄飄動動,猶如是雲朵一般。蠟染的新頭帕,鮮亮得就象海子裡的水,一雙明麗的眸子閃閃爍爍,宛如夜空的星。
�她的模樣讓陸潔覺得挺熟悉,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她。想了又想,不覺啞然失笑了,採爾珠與澤瑪吉是親姐妹,覺得似曾相識,不過是因為姐妹倆長得有些相象罷了。
�吃晚飯的時候,全家人都圍坐在正屋的火塘邊。澤瑪吉的母親坐在右邊上首的位置上,依次是澤瑪吉的姐姐、澤瑪吉、採爾珠、澤瑪吉姐姐的兩個女兒、澤瑪吉的女兒果錯。左邊上首位置是澤瑪吉的兩個哥哥,接下來是澤瑪吉姐姐的一個兒子。澤雨是這個家中年齡最小的男性,他坐在左邊最末的位置上。做為遠客的陸潔,被安排在了澤瑪吉姐姐的身邊。
�飯菜由澤瑪吉和她的姐姐給大家分送,每人一塊粑餅。餅是用炒熟的玉米和燕麥磨成粉,然後焙成的,聞上去有一股獨特的香味。菜有鹽水山竽,裡邊放了辣椒。一盆鹹豬肉燉野菇,散發著縷縷山野的氣息。另外還有一大盤烤魚乾,脆乾脆乾的,吃起來很有嚼頭,那滋味全在齒間的咀嚼中。
�女兒們聚在了一起,大家都把木碗舉向老母親,向她敬酒。老母親高高興興地喝了,然後顫微微地用手抹抹嘴角說,“果錯去採爾珠那兒,好。女子——,是根種,缺了就斷——根。”
�聽了這句話,採爾珠就在老母親面前垂下頭,帶著慚愧的神情說:“女兒沒本事,就生了兩個兒子,連個女子的影子也見不著呀。”
�老母親聽了,搖搖頭,惋惜地嘆口氣。
�眾人也都跟著把氣嘆。
�採爾珠接著把目光轉向澤瑪吉說,“多謝二姐幫忙,答應讓果錯到我那兒去。二姐別擔心,我會好好待她的。
�澤瑪吉回道:“我不擔心,果錯在你那裡,和在我這裡是一樣的。”
�大姐插言說,“這對果錯是件好事情。果錯去了,將來是要當家的。”
�澤瑪吉很認真地說,“過些日子,果錯就十三歲。等我給她行了穿裙禮,就讓她正式到採爾珠家去。這件事,就這樣定了吧。”
�說這番話時,澤瑪吉用的是一副當家人的口吻。
�老母親睜開昏花的眼睛,點點頭。
�採爾珠樂得連聲說,“好,好,就這麼定。我這兒還有一件禮物,要送給果錯呢。”
�說著,採爾珠就把一條貝殼項鍊拿出來,託在手心上。
�澤瑪吉偏過臉,望著果錯發話道:“果錯,快去謝謝媽媽吧。”
�果錯走過去,一字一板地說:“謝謝,媽媽。”
�採爾珠滿臉是笑,她在果錯的額前親了又親,然後把那條項鍊掛在了果錯的脖子上。
�那些貝殼又精巧又光潤,宛如細瓷一樣剔透晶瑩。長長的項鍊從果錯的細脖子上垂下來,幾乎墜到了她的肚皮上。
�左邊的那些男孩子們都指指劃劃,嘻嘻地發笑。果錯不笑,果錯將來是要當家的,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尖尖的下巴微微揚起,那神態,已經很有些莊重自持的味道了。
�“果錯,給媽媽敬一碗酒。”澤瑪吉說。
�果錯就拿起木碗,把滿滿的苦艾酒端到採爾珠面前。
�採爾珠仰起臉,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候,陸潔發現有什麼東西在她的眼前閃了一下。
�耳墜,採爾珠戴著一對紅瑪瑙耳墜!
�於潮白在札記裡寫到的他的哦耶,不也是戴著紅瑪瑙耳墜麼?
�對呀,於潮白在札記裡寫到的他的哦耶,不也是這樣的穿著麼?
�陸潔終於理出些眉目了:於潮白到吉瑪山要找的人,十有八九是這個採爾珠。
��陸潔到吉瑪山來的時間挺巧,趕上了吉瑪人的朝母節。
�吉瑪人有一個古老的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吉瑪山一帶下了大雨。大雨持續了八八六十四天,山洪爆發了。大洪水淹沒了一切,世上只剩下了坐在木槽舟上的兩個男子,甲楚和松拉。大洪水退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