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部分(第1/4 頁)
曾華走到石牆前面停了下來,深深地彎腰鞠了三個躬,身後的王猛、車胤、樸和張四人也跟著彎腰行禮。行完禮後,隨行的兩名軍士將一個花圈送到石牆前面。曾華輕輕地摸了摸石牆的基座,低聲說了兩句,然後轉身離開,從石牆旁邊繞了過去。
離開石牆,走過了六十餘級臺階,穿過幾排密密麻麻的松柏樹,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如同梯田一樣的陵墓。在綠草中,足有上千座白色墓位有次序的圍繞著山體一級級地向山頂排列著,每一座墓位前都有一塊不大的大理石空地,上面立著一面灰黑色石墓碑,上面刻著墓位主人的名字、生卒日期和簡單事蹟。
曾華緊走幾步,走到最前面的一排墓前。他仔細地看著墓碑上的每一個名字,上面的名字是那麼的熟悉而陌生,一連看了二三十個,曾華髮現這些名字的主人都是沮中長水軍老部屬,一個個都有印象,但卻都已經忘記了他們到底是誰。
走到最後,曾華忍不住淚水長流,最後跪倒在一塊墓碑前,嚎啕大哭。
身後的王猛等人連忙走上前去,扶住曾華,不住地安慰道:“大將軍,請節哀。”
曾華搖搖頭,哽咽地說道:“永和二年,我奉命在沮中組建長水軍,四千餘軍士我一一面試,當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那些面孔還時不時地在夢裡出現在在我的眼前,三千長水軍從西征開始,現在還存活下來的不過一千二百四十二人。而躺在這西山陵園裡的也有七百二十九人。”
“想當年,他們和我一起坦臂盟誓,舉旗向西,同生共死,浴血沙場。十餘年過去了,我積功位居高顯,而他們得到的卻只有一捧黃土。最可恨的是當年我能叫出屬下三千將士一半人的名字來,但是在這裡我卻一個都記不住了。如此再過十幾年,除了他們的親人,誰還能記得這些烈士?”
身後的王猛等人都知道曾華是性情中人,對屬下將士更是以兄弟子侄看待,要不然也不會振臂一呼,應從赴死者無計其數。
今天曾華這麼一番大哭應該是這裡凝重的氣氛觸發了他,讓他一時所感才有這麼一番發洩。
“大將軍。太史公曾言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用之所趨異也。這些人能跟隨大將軍,報效國家朝廷,也算是死得其所了,總比碌碌亡於亂世中要強多了。”樸地一席話讓曾華慢慢地平靜下來了。
“當年我站立始平郡的南山(秦嶺)腳下,看到遮天蔽日的蝗蟲。看到滿道的屍首。還有那滿地的
。。滿了絕望,我為什麼要費盡千辛萬苦從西》這樣做有什麼意義?我不停地反問著自己,但是當我持刀殺了第一個趙軍軍士之後,我心裡明白,不過怎麼樣我先要保住性命。當我隨著兩位兄弟以及數千流民逃到荊襄後,深得劉公和桓公器重提拔。逐漸為高位顯官,而且我也逐漸發現自己的才幹,上馬打仗,下馬治民,誠惶誠恐,唯恐有失其職。”
說到這裡,曾華不由地拍了拍身後的墓碑:“當有越來越多的人跟隨我後,我也知道權力越大。責任也越大。”
“權力越大責任也越大!”王猛喃喃地念道著。最後鄭重地點點頭,“大將軍,我終於明白了。以前總是覺得大將軍有一種獨特地魅力。無論是誰,只要一交往都會被深深地吸引,引為知己。現在我明白了,正是這種責任感和赤誠心讓眾多地人受到感染,無不效命與麾下。”
“景略先生不要把我說得太崇高了,我只是讓大家明白為什麼而活,為什麼而死?讓他們知道自己還有一腔熱血!”曾華看著東邊開始發紫地天際,悠悠地說道:“一個人的力量再大也只能舉起數百斤,而千萬人的力量聚集在一起卻能夷平整個華山。”
“而軍主最讓人敬佩的就是能以一人之力凝聚數州億兆萬民。”車胤這時不由地接言道。
曾華看著身邊的王猛、車胤、樸,因為對自己的關切,紛紛出言勸慰自己,就是不善言語的張也一臉地急切和牽掛,生怕自己一時想不開“撞到石碑上”。
曾華坐在墓位的前面,擺擺手說道:“諸位不要太著急,曾某隻是一時有感發作而已。想我舉旗十年,跟隨我的人數以十萬計,他們中許多人不懂什麼民族大義,不明白什麼叫為國捐軀,他們中有許多人只是感念我的一點點恩德,為了我的一句話拋頭顱灑熱血;有的人受感於我驅逐胡虜的號召,離家別親,奔走於天南地北。我如果不給予他們榮譽,不為他們顯名,讓他們的事蹟流傳於天下,銘刻於史書,我怎麼安立於天地之間呢?”
曾華突然想到了什麼,摸著前面地墓碑,眯著眼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