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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滿院商人群情激憤,包括孟老夫人在內,臉上都露出不悅之色!
林昭見他入彀,心中冷笑,挺直了腰桿,義正言辭高聲道:“看不起商人?經商怎麼了?漢書有云:食謂農殖嘉穀可食之物,貨謂布帛可衣;及金刀龜貝;所以分財布利通有無者也;二者;生民之本
食足貨通;然後國實民富;而教化成。農事生產固然重要,布帛生產與財貨流通同樣是根本!
聖人有云,無農不穩,無商不富,聖人亦不曾輕視商人,更未見商人敗壞民風之說?不知朱教授從何處學來的歪理邪說?罔顧聖人之學,而汙衊天下商家!”
在座商人大為贊同,心理上已經與林昭同仇敵愾!
氣勢高漲,林昭把心一橫,續道:“我大宋地大物博,南北東西出產各不相同,若無商旅販賣,貨不能通南北,物不得盡其用。南人無車馬皮革之用,北地無絲綢茶葉之便,凡此種種,數不勝數
由此可見,無商則民不能得其利!民無利則不富,民不富,國家的賦稅從何處而來?國不富則兵不強,兵不強則天下危!沒有賦稅,朝廷以何制西夏,抗契丹?靠你朱教授一張破嘴嗎?”
一番雄辯將商業的重要姓大大提高,在座商人只覺得臉上有光,更是為國為天下做了巨大貢獻,心中美滋滋,對林昭自然更是另眼相看。
林昭一回頭瞧見正堂高懸的“忠義傳家”四字,靈光一閃,嘴角拂過一絲無情的冷笑,高聲道:“孟氏出身商賈,卻義助太宗皇帝一統江南。太宗皇帝欽賜‘忠義’二字,是對孟氏的褒獎,也是對商家的褒獎。太宗皇帝尚且如此,教授大人卻一言輕商,欲置大宋天下於何地?欲置太宗皇帝於何地?其心可誅啊!”
林昭搜腸刮肚,將前世今生所知曉的東西全都引經據典講了出來,將輕視商人這個小問題迅速上升了天下興亡的高度,同時還順道拉上了宋太宗。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彷彿朱學禮就是欺君罔上,十惡不赦的罪臣一般
辯才啊!所有人不約而同在心中讚歎,林昭這一番話雖然有強詞奪理之嫌,卻說的慷慨激昂,讓人無法反駁。尤其是涉及國家興亡,涉及本朝先代帝王,誰敢輕易說個錯字?
孟家兄妹、陳宣、李氏、顧月倫都像是第一次認識林昭一樣,驚愕不已!
顧七雖站在遠處,卻聽的分明,怔怔看著林昭,心中感慨:這還是那個溫和文弱的外甥嗎?胸有大志,志向高遠,若是你父見到定是歡喜無限,可惜可惜
朱學禮渾身顫抖,明顯已經頂不住了,憤怒道:“你你”
林昭似乎意猶未盡,續道:“你什麼你?身為教授,肩負教育一府學子之重任,竟然如此迂腐,如此糊塗,如何教育學子經世致用?如何為國家培養棟樑之才?難不成是尸位素餐,誤人子弟?”
“你”朱學禮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大廳之上院落之中,全都是一片寂靜。眾人全都被林昭口若懸河的辯論給震撼了,精彩,實在是精彩!本想喝彩,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朱學禮好歹是個官,這時候落井下石,無疑是要得罪人的!
可就在此時,卻聽到院中有人朗聲道:“精彩,有見地,說得好!”
眾人齊刷刷地回過頭去,瞧見一位丰神俊朗的年輕公子拍手而來,連連稱好!
“什麼人?大膽!”朱學禮外強中乾地擠出幾個字,準備將滿腔怒氣發洩到眼前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身上!
那年輕人卻渾不當回事,自始至終不曾正眼瞧過朱學禮,徑直走到孟老夫人面前,躬身道:“家父因為公務在身,無法前來,命晚生前來代為恭賀老夫人壽辰!”
“公子客氣了!”孟老夫人點頭道:“不知令尊如何稱呼?”
那年輕人道:“家父姓王,名諱上安下石!”
第十一章 血案
王安石?廳中眾人皆是一震!
林昭對於王安石的印象停留在那場尚未開始的變法,知道他將來會入朝為相,手握天下權柄。依稀記得孟若谷似有提及,王安石現在官居江寧知府,似乎還兼任了知制誥的官職,做什麼的卻不是很清楚
其他的宋朝“土著”卻清清楚楚,江寧不僅僅是江南東路的首府,某種意義上更是大宋朝的一個直轄市,江寧知府也是僅次於開封府尹的地方大員。何況王安石還是翰林學士,知制誥
知制誥是中書兩製為皇帝起草詔書的官員,天子近臣。宋朝的翰林學士除了給皇帝講解經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