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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感到惶恐不安的是,自中日事變發生後,由我所處理的政務中,曾釀成若干錯誤。然而我不能忍受被捕及身受美國法庭審訊之恥辱。我尤覺自己對日中戰爭須負責任〃
近衛文麿與兒子談了一個多小時。爾後將《回憶錄》交給兒子,說:〃這裡解釋了最近幾年我對各種問題所持的觀點。〃他又叮囑兒子,在日本要求永遠保衛〃國家治理方式〃,這是近衛家族的義務,因為近衛家族與皇室有著無法割斷的血緣。談話畢,近衛通隆憂愁離去。
晨6時許,千代子見丈夫的房間還亮著燈,匆匆走了進去,只見丈夫身裹白布僵挺在床上,雙眼周圍呈紫黑色,臉上留著痙攣的遺痕,身邊桌上的盤子裡放著一隻裝有氰化鉀膠囊的瓶子。她尖叫一聲,招攏來家人。
盟軍司令部得到訊息,偵察科長薩蓋特帶著憲兵和醫生趕到,已是數小時之後。他們驗明瞭正身,又撕開喪布進行檢查。陸軍攝影記者圍著屍體拍個不停。近衛的兒子和夫人把遺書交出後,便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無淚無語。
日本貴族,大實業家、三次領導內閣並實行經濟壟斷組織、皇室和軍部一體化的大戰犯近衛文麿沒有落入嚴酷的被告席,逃脫了軍事法庭對他的審判。這要歸咎於麥克阿瑟規定的逮捕首要戰犯的特殊程式:根據國際公訴方的材料,須由日本議會剝奪這些人的議員人身不受侵犯權,遂釋出逮捕令,命令中通常給10天左右的入獄準備期限。這就給潛在的被告人贏得了時間,他們可以充分準備對付即將進行的搜查,密會需要的證人,考慮辯護的方針等等,也贏得了自殺的機會。然而,與其說近衛逃脫了審判,倒不如說他參與了歷史對他的審判,他最終並未能夠逃脫。但他選用服毒自殺,在日本人的心目中是卑弱可恥的。他還被眾多日本入獄受審的戰犯所切齒咒恨。他託牛場友彥交給盟軍的那包材料,為軍事法庭提供了戰犯們的大量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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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戰犯押上法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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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重要的戰犯都收容在東京巢鴨監獄,這裡還有大量的被俘官兵。重要戰犯每人獨居一室,房間長八英尺半,寬五英尺,高十英尺,配備有桌子、洗臉裝置的廁所,地上鋪著稻草墊。其他戰犯2至6人同居…室。室內衛生由戰犯自己打掃,看上去倒也乾淨整潔。牢房的燈晝夜不熄,美國憲兵在走廊裡不斷走動,見有人躺下,就走過來用棍棒敲門或用腳踢,還開啟外面的鐵絲門,以防不測。
早晨6點,美國憲兵就拎著大串的鑰匙,譁哩嘩啦地依次開啟囚室的鐵門,用生硬的日語高喊:〃起來!喂,大川周明起來!〃〃土肥原賢二起來!〃
戰犯們起床漱洗、入廁、打掃衛生,然後都集中到院子裡去做操。做操時有的揉進了劍道槍術,不知是為了健身還是表達一種反抗精神;有的則無精打彩,前外相重光葵只有一條有筋有血的腿,只是敷衍一下了事。
接著開早飯,無論是大將還是中尉小隊長,一律都捧著自己的飯盒在走廊裡排隊打飯打菜,帝國軍隊森嚴的等級制度都是昨夜的夢,大小戰犯的身分都是戰犯。
白天根據不同的條件和興趣,有的下圍棋、象棋、打麻將,有的閉目養神想拳經,有的閒得無聊向監獄的軍官學做杜松子酒。《讀賣新聞》社長正力松太郎仍對文學懷著濃厚的興趣,整日默默無言地在囚室一角潛心閱讀《夏日漱石全集》。庭院用鑲上木板的柵欄圍住,裡面種了幾棵喜馬拉雅杉樹,樹萌下襬放著舊摺疊板桌和凳子,可供打牌下棋用。有人則和衣躺在上面。
梨本宮守正還擺出一副落落大方的皇族氣度,常以一種開玩笑的口吻對美軍憲兵說:〃你們要對我尊敬一些,我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我是作為皇族代表到這兒來的。〃
荒木貞夫也表現出超然的態度,好像不是來蹲監獄,而是來靜養修道的。有馬賴寧卻總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並野碩哉就跟他打趣說:〃聽天由命吧,勝者王侯敗者賊嘛,有什麼想不開的。〃
松本廣正則自嘲地說:〃這座監獄是我任法務大臣時建造的。早知有今日,我無論如何要把它建造得好一些,搞幾個高階套房,以供我等享用。〃
戰犯們在緊張而又狡黠的氣氛中等待著看清他們晦暗的命運。
對戰犯的處置,歷史有著沉痛的教訓。
本世紀初爆發的第一次世界大戰,是人類近代史上一次空前慘烈的大浩劫。這場戰爭歷時51個月,五大洲的30多個國家參戰,直接參戰人員達7340多萬。1796…1815年的拿破崙戰爭持續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