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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用示意蓋寓一眼,蓋寓下去接過令信一看,道:“令信無誤。”說著遞給李克用,李克用道:“收令。”
李曜又掏出一塊魚符,雙手呈上:“檢校兵部侍郎、洺州刺史、飛騰軍指揮使並河東節度使府掌軍械監李存曜因淮南亂局,不得已接手援兗鄆騎軍魚符,現已將此軍從淮南帶回。接手魚符時,該軍有軍兵三千四百六十七人,戰馬三千九百七十九匹,經萬里轉戰,略有折損,如今剩餘軍兵兩千七百四十六人,戰馬三千七百二十一匹,請節帥查驗。此軍原行軍指揮使李承嗣、副指揮使史儼二人奉命安扎城東大營,待紮營之後,也將來向節帥繳令。”
李克用按照習慣,面色肅然,心中卻驚極:“轉戰萬里,直穿朱溫轄區,竟然只損失了不到七百人,戰馬甚至只損失了兩百多匹,我兒何其了得!”他一時之間只想到李曜必然是靠著騎兵快速機動,但快速機動很容易傷馬,所以縱然人損失少點他還能理解,但戰馬損失如此之少,確實讓他吃驚。他卻沒有想到李曜這次作戰,很是模仿了後世紅軍將敵人當作運輸大隊長的風格,這其中戰馬已然有很多是從朱溫那邊搶奪而來的。
蓋寓依舊上去結果魚符,這次他卻不查驗,直接遞給李克用。李克用親自查驗魚符之後,依照習慣說了一句:“魚符無誤,使君辛苦。”
李曜微微低頭:“勤於王事,臣之職分。”——這話沒別的意思,只是因為節帥(持天子旌節)代表的是天子。
這邊套路走完,那邊李存信和康君立忽然同時往前一步,匍匐跪下,口中喊冤:“大王,李存曜恃功自傲,於太原城中縱兵私劫法場,還縱容手下打傷我二人,請大王為我等做主!”
李克用面色一變,朝李曜望去:“正陽,可有此事?”
李曜拱手道:“回稟大王,兒確有在刑場救人之舉。不過除此之外,其餘指控,兒皆不認。”
李克用獨眼一眯:“刑場救人?救的是誰?”
李曜劍眉一挑:“兒正欲請問大王,可是大王下令要將存孝二兄五馬分屍於今日?”他不待李克用答話,緊接著道:“兒前次得大王之令,本欲親來與二兄會與邢州,勸二兄歸正,後聞大王親征,二兄自縛請降,深恐有人挑撥離間,使大王做出那親者痛仇者快之恨事,故數日不眠不休,終於今日趕回太原哪知卻見李存信與康君立二人監斬刑場,自稱奉大王王命,車裂存孝二兄”
李克用聽他說數日不眠,細細看去,果然發現李曜雙眼通紅,原先以為是他正在氣頭上所以氣紅了眼,這時才知是缺少休息。想想他是擔心兄弟安慰而來,不禁心頭一寬,暗道:“此子有情有義,倒是甚合我心。”但再聽到後面,卻是猛然一怔,怒道:“孤王何時說過這話?”轉頭問康君立:“你說,孤王何曾說過要車裂存孝?”
康君立尚自強辨道:“末將向大王請命,大王確實傳了‘五裂’之令。君立不敢相信,尚且追問一句是否要五馬分屍,王爺依然首肯,君立豈敢造次!”
李克用想起自己迷迷糊糊說出的那句沙陀話,頓時勃然大怒,霍然站起,抽出腰間橫刀,大喝一聲:“你安敢曲解我意!”猛然踏前一步,當庭一刀將康君立斬為兩截。
李克用當世名將,這一刀出手如電,根本沒人來得及有反應,康君立已然成了兩截。——其實這話不確切,憨娃兒其實對他這一刀看得分明,只是他見這一刀並不是朝李曜而去,故而身子一動不動。笑話,殺康君立關他什麼鳥事,他豈會去管?
李存信見李克用暴怒之下居然直接出手斬殺了康君立,嚇得魂飛魄散,忙跪地磕頭求饒。要知道康君立的地位可不比他低,那可是正兒八經的澤潞節度使,堂堂潞帥!論資歷的話,康君立是當年擁立李克用為大同留後的第一批功臣,遠超這一群義兒!
李克用面色寒極,提著帶血的橫刀朝李存信踏出一步。李存信嚇得屁滾尿流,卻又不敢逃竄,一時聲音都帶了哭腔,含含糊糊不知道說地什麼求饒話。
就在此時,李曜忽然道:“大王。”
李克用提刀立於當場,微微轉頭,問道:“作甚!”
李曜道:“大王可還記得兒在被大王收養之前,在代州的那兩位兄長?”
李克用一愣,點頭道:“略有所知。”
李曜道:“蒙大王厚恩,使兒身居高位。兒今日若要殺他二人,已是易如反掌,但兒除了將當日發誓承諾的撫養之資送達代州之外,從未與他們有和聯絡,大王可知為何?”
李克用不知他為何忽然扯到這邊,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