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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曜連忙朝王弘傷口望去,卻見王弘所中之箭從背後射入,卻幾乎透胸而出,背後那傷口劃開三角形的口子,正血流如注,泊泊往外淌著血水。
李曜心中冰涼,內心無比自責,若非方才自己指揮時沒有料到馮霸慌不擇路之下竟然衝向自家營地,如今王弘豈會如此?王弘與他雖只有一面之緣,但他氣度高雅,仁義無雙,短短一席交談,李曜對他已經發自內心地生起了一絲尊敬之意。
李曜自責道:“王博士,此番李曜無能,竟然拖累博士至此,實是百死莫贖”
王弘臉色似乎好了一些,艱難伸手,搭在李曜撐在地上的右手上,語聲微弱:“郎君無須自責,王弘本該是死罪之人郎君,某已必死,有一事請求”
李曜想安慰一句,卻說不出口,人家自己就是大唐醫學巔峰的人物,他豈能不知道自己的情形?只好面色悲慟地點了點頭:“王公請講,當不得一個請字,李曜必當竭心盡力,求謝千罪之一於王公。”
王弘看了王笉一眼,眼神忽然渙散了一下,又掙扎著聚攏目光,氣若游絲地道:“犬子未曾獨自遠行,望郎君事畢之後,能稍移尊步,送犬子往太原”
這對李曜來說真的不算什麼大事,當下忙道:“便是王公不說,曜亦該當如此,請王公放心。”
王弘微微猶豫,強撐著最後一口氣:“若犬子在太原後於郎君有所請求,亦望郎君能斟酌稍助,如此,王某何不瞑目?”
王笉在一邊聽了,哭得更加厲害,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串串滴落。
李曜心道:“這王博士氣度雍容,雅量高致,想必是高門貴第之後,王秦到了太原老家,自有家族照料,哪裡需要我幫他什麼忙?只是,王博士臨死也沒有什麼好的託孤人選在身邊,只有我這個沒甚大用的商賈之後,雖然糟糕了些,好歹說上一句,不過是臨死前的自我安慰罷了,我何必顧忌那許多,這王博士須不是歹人。”
當下主意打定,鄭重道:“王公既有此一說,曜雖無用之人,亦不敢卑詞稍卻,只要屆時燕然開口,曜必竭心盡力,不敢稍輕。”
王弘嘴唇一動,似乎想說一個“好”字,卻忽然面色一黯,眼睛已然無力地閉上。
“耶耶!”王笉猛然撲到王弘身上,哭得傷心欲絕。
李曜心中也是一陣悲傷,他聽王笉叫這聲“耶耶”,不知怎的就想起自己如今的便宜老爹,王笉似乎是家教甚嚴或是格外自律,之前一直稱呼王弘“父親”,只有這一下,悲從心起,再也忍不住心中感情,這才叫出這一聲藏在心底裡的“耶耶”。
李曜見其哭得傷心,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好,只好用手輕撫他的背部,小聲勸道:“燕然,令尊已然走了,節哀順變。”
王笉的背猛然一僵,然後悄悄挪開身體,用哭紅的眼睛看著李曜:“正陽兄那賊子,可死透了麼?”
李曜一怔,回頭看了馮霸的屍體一眼,只見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憨娃兒早把那鐵棍抽了出來,正憨憨地看著自己,又猶猶豫豫地看了看已經逃跑了一段距離的潞州潰兵。
李曜對王笉點了點頭,沉聲道:“死是必然死透了,死得不能再死”
王笉點了點頭,居然收了哭聲,只是還有些哽咽,說道:“家先父方才曾不許我傷人,只是這賊子委實我不願違逆父命,勞請正陽兄為我在這賊子身上刺上一刀,以示大仇得報,感激不盡。”她說著,深深地俯下身子磕了個頭。
李曜忙讓開身子,不敢受他全禮,口中道:“燕然何須如此?我亦恨他入骨,此事正欲為之!”說著,便操起馮霸那把橫刀,走到他的屍體面前,學著某遊戲裡屌B無比的動作,雙手高舉橫刀,卻最終單手刺下,直接用刀將馮霸的屍身釘死在地上。
憨娃兒愣愣地在旁邊看著,忽然支吾了一下:“郎君,他,他可是俺殺的”
李曜又好氣又好笑,瞪了他一眼:“我難道會抹殺你的功勞麼?放心好了,有肉給你!”
憨娃兒一聽肉的事情已經有了著落,心中大喜,忽然想起跑掉了剩下的人不禁急道:“哎呀郎君,那些賊老鼠都跑啦!那個李將軍傷得不輕,只怕要糟。”
李曜看了看那些潞州殘兵逃跑的方向,冷笑一聲:“他們正是再去投李將軍的,李將軍安全得不得了。”
憨娃兒一愣,似乎有些想不明白,剛才還打生打死的,怎麼這麼快又轉頭他去了。
李曜卻不解釋,只是問:“盧三何在?”
憨娃兒先搖了搖頭,又似乎忽然想了起來,急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