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第1/4 頁)
每一點眷戀,每一個心念,選擇一些,拋棄一些,撕裂般的痛。
總有一些東西,逝去之後永遠不再回來,於是,放不放手。放了會變成怎樣,不放又會怎樣?我會不會後悔,會不會有遺憾,當生命走到盡頭,這會不會成為我人生永恆的痛?
夏明朗說得對,我最怕的就是犯錯,最怕有人可以站在正義的高處指責我,而我於是再無依憑,一路墜落,當我已經不再永遠正確、問心無愧,我要再去相信什麼,如何在現實的狂流中站立,如何期待我的未來?
有誰知道?
有誰能告訴我?
有誰能替我作這個決定?
陸臻仰起頭看煙霧變幻的身姿,奇幻的美,莫測而妖異,猶如我們的命運,然而他無奈地笑了,他如此清晰地意識到沒有人可以為他作這個決定,他的命運,終究只能由自己來掌握與控制。
過分信任是一種天分,而他沒有。
過分依賴是一種天分,他也沒有。
隨波逐流是一種天分,他還是沒有。
這是他的宿命!
於是,終其這一生,他總是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聽,用自己的心去感受,用自己的頭腦來判斷,走自己的路,即使錯誤也必須獨自承擔。
方進遲鈍地發現陸臻最近很沉鬱,心事重重的樣子,雖然最近因為訓練的事他已經很有心事,可是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心事的問題,他簡直是方進找不到詞,於是偷偷摸摸地去問夏明朗。
夏明朗顧左右而言他了一番後忽然問道:“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我們前幾天清除的目標是無辜的,那怎麼辦?”
“啊,上次那個任務出問題了?”方進大驚失色。
“沒,沒問題。”夏明朗馬上道。
“那不就結了?任務沒問題,那人怎麼可能是無辜的。”方進莫名其妙。
夏明朗嘴角一挑,露出淡淡的一抹苦笑。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你的信仰,那是你的根本,你藏在心裡的陽光,你有多自信就有多脆弱,你有多驕傲對自己就有多苛刻。我知道那種感覺,因為,你與我一樣,那麼急切地需要正義的支撐,需要那些不容置疑的正確,來沖淡心中的血痕。
可是,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除了黑就只有白,並不是所有事情都會有真相。
錯與對的界限模糊一片,當你的心中開始惶恐動搖,當你的陽光不再純粹,當你真正絕望,孤立無援,當你心中的明鏡臺上沾了汙塵,你是否還有勇氣,繼續前行,絕不放棄?你是選擇承受這樣的未來,還是,乾脆地離開?
黃昏時分,當夕陽融化了所有的色彩,整個基地都安靜了下來,遠處的人們都列著隊往食堂去,操場邊的主席臺上有兩個人。
剛才收隊的時候,陸臻拉了他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那聲音很平和,可是夏明朗猝然心驚。
陸臻退了幾步坐在主席臺的邊沿,夏明朗站在一旁抽菸,等著他開口,過了一會兒,陸臻忽然揚起臉來笑道:“有煙嗎?”
夏明朗一愣,上下摸著口袋,意外地發現煙盒裡已經空了,他愣了愣,把自己指間剩下的半支菸遞了過去,陸臻也不介意,接過來抽了一口。
“看來我把你給帶壞了。”夏明朗訕訕道。
“一般人是不是沒我這問題?”陸臻問道。
“知道暗殺任務的三項原則吧?” 夏明朗提醒他,刻意控制過的聲音是平靜的,與他的眼神一樣的平和,靜水流深。
“知道,三組以上的調查人員,三年以上的觀察週期,三人以上的將軍或者部長級簽名。”
“你連這都不相信。”
陸臻沉默了很久,有些悲涼的說道:“是的,我剛剛發現,我連這個都不相信。”
“那你相信什麼?”夏明朗溫和的看著他。
“正義、公平、民主、慈善”陸臻說到最後自己笑了起來:“我相信一些不會絕對存在的東西。”
“那你不應該留在這裡。”
“你愛國嗎?”陸臻問。
“當然。”夏明朗笑了:“說句不好聽的,在這兒待著的,都他媽是一群狂熱的愛國主義衛士。你說得對,一般人沒你這問題。我們想不到你的那些問題,不去想,那樣的對錯與我們無關。至少現在無關。我們這些人在幹嘛?我們這麼拼命為了啥?為國盡忠死而後已!所以但凡有那麼一點兒疑慮的,他就沒法撐下來。”
“我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