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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淌著鮮血,我還能夠抱住誰?
沒有答案,直到今日。
那一刻,他看到陸臻平和而瞭然的笑容,他說:沒關係!是真的沒關係,因為我的手上也沾過血!
他們是同一類的人,他們是同類。
只有在同樣的屍山血海中走過,才能安慰疲憊的心靈,只有同樣沾過血的手,才能毫無間隙地握緊,只有同樣堅定強韌而又熱愛生活的人,才能有這樣的擁抱。
夏明朗終於放肆地把手掌放上去,在陸臻背上擦出暗色的血痕。
夏明朗洗完澡出來時給陸臻拿了一套乾淨的作訓服,陸臻有些不解,笑道:“我不用你幫我洗衣服。”
夏明朗把作訓服按到他手上,聲音低沉柔軟:“換上。”
陸臻覺得自己被蠱惑,轉過身去換衣服。他雖然要高一點,但是偏瘦,所以他們穿同一碼的作訓服,沒有問題,可是然後呢。
夏明朗彎腰把他的衣服撿起來,連同自己換下來的那套一起拎在手裡,在前面帶路。陸臻一臉懵懂,安靜地跟在他身後,無論何時,只要夏明朗願意,他都有一種不用開口就能讓人服從的力量。
冬夜裡靜悄悄的,夏明朗帶著他穿過基地的後門,爬上山,拐過幾個曲折的路口之後轉到了一小片坡地上。陸臻發現已經有很多人等在了這裡,而無一例外的,他們都是參加了這次行動的人。
陳默從地上站起來,似乎有些意外,說道:“隊長?”
夏明朗指了指身後:“不小心把他也沾上了。”
陳默於是點了點頭:“那開始吧!”
夏明朗把手上的兩套衣服扔到人群中間,陸臻就著模糊的天光看清了,那些全是他們這次出去穿的作戰服。方進砸了一瓶高梁潑上去,劃亮火柴,淺藍色的火苗溫柔地鋪延開,越燒越旺。
沒有一點聲音,寂靜的夜空下只有平靜的呼吸,陸臻看到方進退回去趴到陳默背上,永遠神采飛揚的臉上混雜著哀傷的疲憊,陳默安靜地讓他抱著,手背貼到方進臉頰上。
陸臻往旁邊移過半步,肩膀與夏明朗碰到一起,手指擦過他的手背,溫柔地相貼,乾燥而溫暖。夏明朗低頭看了一會,忽然手掌反轉,緊緊地握住他。陸臻頓時驚訝,轉過頭去看夏明朗,卻發現斯人面容平寂,眼睛裡只有跳動的火光,他不自覺咬住嘴唇,手指用力,與他牢牢握緊。
當最後一點火光被黑暗吞沒的時候,夏明朗放開了他的手,陸臻用力張合了一下,發現指節已經有些痠痛了。大家開始三三兩兩地往回走,小侯爺的驕傲又回到了臉上,陸臻看到他圍著陳默在轉,陳默站定,抬手敲他的頭。
這是陸臻第一次參加這個儀式,雖然他完全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可是看著火光一點點暗下去,在他的心中也開始升騰出某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那些染透了鮮血的征衣在火光中消逝,化做墨色的蝶,在夜風中飛舞,最終消失不見。後來,當他真正參與這樣的儀式,卻終於意識到當時的自己是那樣的輕率,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唯有如此,才可埋葬那些沉重的殺戮。
幾天後,全年的最後一件大事,冬訓,正式展開,熬過之後就能吹吹打打等著過年,所以整個隊裡的氣氛微妙而緊張。一年只有夏冬兩訓是由夏明朗和鄭楷共同制訂訓練計劃,內容豐富而龐雜,緊張和激烈的程度絕對超過一場大型軍事演習,而且夏天主要針對的是抗酷暑,而冬天,自然地,抗嚴寒訓練就佔了重頭戲,每一項都是對人類耐力和體力的極限考驗。
而這一年因為夏明朗特別狂熱專注的緣故,訓練的科目也就顯得特別的不人道。冬訓才開始沒多久,徐知著就已經開始嘀咕,本以為可以安眠,沒想到一覺又回到解放前,陸臻指著自己的嘴,搖了搖頭,意思是:我現在沒勁兒浪費去說話。
連話癆的嘴都堵上了,夏明朗卻還是覺得他不夠疲勞。
水溫10度,距離10公里,負重15公斤。
眾人曰:不是人!
夏明朗首先踩進水裡,神色淡然地甩下一句:“淹死之前上救護船,抓最後三名。”
陸臻當機立斷地第一個衝進了水裡。
哇靠,果然冰得透骨!
夏明朗揚眉一笑,跟到陸臻身後。
先是涉水,又是狂奔,連日的越野與奔襲,晚上僅有一件單衣禦寒,在零下十度以下的野外單獨過夜,後半夜,天上淋漓地下起了凍雨,透骨生寒。於是當第二天早上這支疲憊的隊伍出現在基地後門口的時候,後勤支隊計程車兵們已經熬上了大鍋薑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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