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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到中午,日軍突破五十二團正面防線,攻佔了峽昌鐵路壩機場,致使城區和郊區的中國軍隊被分割開來。
五十二團腹背受敵,頓時亂成一團。五十二團無奈撤了下來,部分潰兵湧入城內,衝亂了五十四團的陣腳。
在炮火的支援下,日軍發動了猛烈進攻,五十四團抵敵不住,只得收集船隻、木板甚至泅渡,撤往峽昌南岸。日機沿江掃射轟炸,死於江中者不計其數,浮屍漂滿江面,鮮血染紅了江水。
事後收容,總共三千人的第五十四團,只剩下四百餘人。
第五十二團也越過黃柏河向南津關方向撤退。
五十三團與鬼子激烈作戰,在陣前陣內反覆衝殺,連排長身先士卒,與鬼子肉搏,陣地失而復得數次,兩軍屍體混雜於陣前,戰況空前悲壯激烈。下午鬼子又增援衝擊,鴉鵲嶺一帶數處被日軍突破,團長皮軒猷親自帶領團預備隊,衝上陣地,振臂高呼:“兄弟們!為民族生存戰鬥,消滅日冠!衝啊!”
官兵也一齊喊:“衝啊!”
一齊衝入日軍陣地與鬼子展開肉搏。幾進幾齣,喊殺聲,槍支碰擊聲,交織成為一曲慷慨悲歌,雙方陳屍遍佈山崗。
皮軒猷、三營長彭純亦等為國捐軀。
全團陣亡。
悲訊傳來,師長羅詩淚吟岑參詩句:
胡騎頻臨凜風起,
戰士軍前半死生;
大漠窮秋衰草悽,
孤城落日鬥兵稀。
看著敗下陣來的第十八師,至善急得直冒火。他急忙將第一九九師一個團的兵力調到前坪背後佔領310高地,掩護第十八師側背,並冒著炮火,登上前坪小高地親自指揮作戰。
11日黃昏,至善眼看峽昌失守已成定局,就命令十八師師長羅詩到後方去收容部隊,就地防守,命令十八副師長李欽若和參謀長趙秀昆代替羅詩,指揮五十三團堅守鎮鏡山,準備以此作為收復峽昌的支撐點。
羅詩走後不久,日軍立即集中火力,猛轟鎮鏡山,濃烈的煙火頓時吞沒了整個山頭。一股嗆人的煙霧湧進了五十三團團部,令人窒息得喘不過氣來。在日軍的炮火夾擊下,五十三團自動放棄了鎮鏡山,撤過了黃柏河。
號稱川鄂咽喉的峽昌,經過一天並不激烈的戰鬥,於6月12日失守了。
這天,對十八師而言,是最黑暗的一天。
這天,對峽昌而言,是最黑暗的一天。
034收復峽昌
接到峽昌失守的戰報時,陳言震怒了。
陳言在心裡喊道:“老天,你真要滅我嗎?”
盛怒之下,陳言嚴令十八軍軍長至善立即組織反擊,務必奪回峽昌,沒有任何餘地。
陳言的眼睛紅得冒出火焰。
他要改寫自己在這場戰鬥中的恥辱。
6月15日,反攻峽昌的戰鬥打響了。第十八軍,第八軍、第七十七軍、第八十五軍以屍山血海的代價,開始了收復峽昌的硬性進攻。
峽昌在新班長韓大狗眼裡成了一片血紅。
韓大狗看到峽昌的太陽也是血紅血紅的。韓大狗看到老班長和庭才在日頭裡也是血紅血紅的。韓大狗指著日頭說:
“班長,你看今天這日頭,像塊烙鐵。”
老班長和庭才看了韓大狗一眼,說:
“大狗子,一會兒峽昌也會變成一塊血紅的烙鐵。”
新班長韓大狗這時心裡跑出一團陰影。他看到一隊隊人馬往鎮鏡山方向靠,他知道鎮鏡山是中國軍人必須收復的第一個據點。鎮鏡山,那地方攻守都不容易。他知道說不定自己和老班長的命,可能就會丟在鎮鏡山。隨著那陣陰影飄過去之後,韓大狗感覺到自己的血在發抖。他又感覺到恐懼的滋味。他像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恐懼的感覺一樣。在恐懼中,韓大狗彷彿看到望水芳的身影,在那江霧裡隱隱綽綽,時隱時現。韓大狗還彷彿看到爺爺就站在望水芳身後,陰陰地笑。他還彷彿聽到爺爺說,這是個水做的女子呢,就看你娃子有沒有消受她的福氣。
想到這裡,韓大狗心裡就帶疑。難道爺爺有先見之明,爺爺早就在心裡知道,我會上這場在劫難逃的殺場。爺爺真是個老鬼雞子呢。爺爺把什麼都看得明明白白,他似乎什麼都清楚。
韓大狗想,這個時候,他誰也靠不了,他的爺爺,他的媳婦,他時時刻刻在夢中出現的伍婿廟。面對這場戰爭,他想到自己的生命,爺爺的生命,望水芳的生命,都是多麼渺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