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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中華民族的未來而繼續地工作了。
冰心筆下的另外幾個知識婦女,象M太太、S、K老太太等,她們的自身,雖然沒有走上抗日戰爭的前線,但是,她們卻都在默默無言地忍受著戰爭帶給她們的苦難,並在當時艱難的境遇裡,儘可能地維持著較為正常的生活秩序。
這種反對侵略戰爭的思想,同樣表現在描寫異國知識婦女的《我的房東》裡。六十開外的R小姐是一位頗有名氣的小說家,她為了自己的事業——終生全心全意地從事寫作,而沒有結婚。她有高雅的生活情趣,擇友極嚴。但當德國法西斯侵佔了巴黎之後,她的知識分子的生活習慣遭到了挑戰和破壞。冬天的巴黎缺乏燃料,而如果家裡沒有德國軍官居住,就不能領到燃料,但是以她那樣的為人,怎能想象,她會允許異國侵略軍的軍官住進自己的家呢?“男士”顧念著她,她也顧念著回到了淪陷的北京的“男士”,他們用這樣的語言互相勉勵:“振奮起來吧,一個高貴的民族,終久是要抬頭的!”
《關於女人》中還有兩篇引人注目的文章,這是為兩位勞動婦女而作的。其中的《我的奶孃》頗富感情,寫的是她幼時的乳母。這是一位忠厚、樸實、責任心強的農村婦女,她長相雖然不大好看,心地卻正直善良。她的丈夫是被日本人欺負死的,因此對日本侵略者懷著仇恨和深深的戒心。她的唯一的女兒夭折了,她就把希望寄託在她哺乳的榮官身上,希望他長大後能夠為她報殺夫之仇,能“跨海徵東”,“出了我那死鬼男人的氣”。她常常當著榮官父母的面,講日本侵略者的野心及他們的種種獸行。冰心為何在這抗日戰爭的大後方,懷念起了已經去世很久的奶孃,是很令人注意的。因為正是這位丈夫被東洋鬼子欺壓而死的勞動婦女,第一個在冰心幼小的頭腦裡灌輸了反對日本侵略者的思想。冰心清楚地記得她的聰明的預見:“將來我們這裡,要沒有東洋人造反,您怎樣罰我都行!”與日本侵略者戰鬥過的謝葆璋,每逢聽到這裡,總是連連地點頭,稱讚奶孃有見識:“她這話有道理,我們將來一定還要吃日本人的虧。”正象冰心自己說的:“我的抗日思想,還是我的奶孃給培養起來的。”“從此我恨了日本人,每次奶孃帶我到街上去,遇見日本人,或經過日本人的鋪子,我們互攙著的手,都不由的捏緊了起來”。奶孃為她播種下的愛國抗日思想的種子,象父親為她播種下的一樣,在冰心的頭腦裡生了根。所以,當她青年時代參加學生運動,在遊行示威的隊伍裡高呼“打倒日本帝國主義”的口號時,她一方面想念著自己的父親,一方面又覺得“彷彿我的奶孃在牽著我的手,和我一同走,和我一同喊似的”。而今天,已經做了三個孩子的母親的冰心,在抗日的大後方,又懷念起了為她播種抗日思想種子的乳母。她這樣地告慰著九泉之下的故人:“安息吧,這良善的靈魂。抗戰已進入了勝利階段,能執干戈的中華民族的青年,都是你的兒子,跨海東征之期,不在遠了!”
另一篇以勞動婦女為題的文章是《張嫂》。冰心在文章的開頭這樣寫道:“可憐,在‘張嫂’上面,我竟不能冠以‘我的’兩個字,因為她不是我的任何人!她既不是我的鄰居,也不算我的傭人,她更不承認她是我的朋友,她只是看祠堂的老張的媳婦兒。”這是一位極其能幹,而且特別能夠吃苦耐勞的典型的農村勞動婦女,她永遠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種地,挑水,砍柴,洗衣,織漁網,打豆子,做飯,打掃衛生,什麼都幹;總是在做,不是匆匆的進來,就是急急的出去,手上,肩上,背上,腰上,總不空著,總有活兒幹;雖然貧苦,十二歲就當了童養媳,但卻一直自尊自愛,從不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無言地苦幹。艱苦的勞動已經吞食了她的青春,二十五歲的青年婦女,看上去卻象三四十歲的人,但她從來沒有怨言,只是一味高高興興地勤懇地苦幹。冰心物件她這樣的勞動婦女充滿了敬意,她借用作品中的“我”,這樣地讚揚著張嫂:“她不知道她正在做著最實在,最艱鉅的後方生產的工作。我呢,每逢給朋友寫信,字裡行間,總要流露出勞乏,流露出困窮,流露出萎靡,而實際的我,卻悠然的坐在山光松影之間,無病而呻!看著張嫂高興勤懇的,鞠躬盡瘁的樣兒,我常常猛然的扔下書站了起來。”“那一天,我的學生和他一班宣傳隊的同學,來到祠堂門口貼些標語,上面有‘前方努力殺敵,後方努力生產’等字樣。張嫂站在人群后面,也在呆呆望著。回頭看見我,便笑嘻嘻的問:‘這上面說的是誰?’我說:‘上半段說的是你們在前線打仗的老鄉,下半段說的是你。’她驚訝的問:‘×先生,你呢?’我不覺低下頭去,慚愧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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