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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吧,我能做嗎?”
“你能做的。”林生說。
“什麼事啊?”
“是這樣,寄草,我要和你林生哥哥成親。”
寄草一聽,愣了一下,笑了,老三老四地說:“嗅,我明白了。你害羞了,是不是?讓我去告訴媽?“
“不是。”
“那是什麼?”
“我要和林生成親。立刻成親。現在就成親。“
“為什麼?”寄草害怕起來,“我太小了,這是大人的事情。讓我想一想,你們明天再成親吧。“
“我們現在就要成親。”
“為什麼?喜糖也沒有,新嫁衣也沒有,還有,聘禮呢?還有,媒人呢?“寄草想起她有限生命中參加過的那幾次婚禮,她記住了那些金光閃閃的大喜大鬧的內容。
“來不及了,寄草,林生說他快要死了。”
寄草“啊“地尖叫起來,一頭扎進嘉草的懷裡,偷眼看林生,看他好好的,撇撇嘴說:“你們想成親就成親好了,幹嘛說死啊?”
“寄草,給我們當個證人吧。將來有一天,我們說我們成過親,你就是參加我們婚禮的人。“
嘉草一雙細淚就流了下來,樣子很古怪,和寄草平時見的姐姐完全不一樣了。
“我去跟媽說,就說你們要成親,現在就成親,媽會答應的。”
“不會的,他們會以為我們瘋了的。”
寄草的小小心兒裡亂了套。她鬧不明白,幹嘛姐姐和林生非要此刻成親,但她又覺得這事有些重大、神聖,而且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很刺激的。
她說:“好吧。”
既然當了證婚人,她也就履行起職責來,讓他們回房間換了乾淨衣裳,又找來找去想找個菩薩可以跪拜,卻沒有。她想起從前到茶館裡玩時,到灶間拿過一個小瓷人兒,他們叫它陸鴻漸的,生意不好,夥計就拿開水衝它,生意好,就拿出來拜。這個小青瓷人兒,跪著,兩手還捧著一本書呢。寄草覺得好玩,就拿回來了,這麼想著,就把那個陸鴻漸找了出來,放在桌上,又在旁邊插了兩根香。
嘉草見了,呀了一聲,說:“那是茶神啊。”
“茶神好,拜了茶神,和拜了天地一樣的。”林生緊張認真地說。
嘉草突然想起了什麼,回到房中,把母親給她的那隻祖母綠戒指,第一次隆重戴上。寄草卻發愁地說:“還有喜酒呢?沒有喜酒,怎麼成親?“
嘉草說:“用茶吧。以茶代酒,古代就有的。“
寄草便一本正經地倒了三杯茶,一杯給姐姐,一杯給林生,一杯給自己。
''一拜天地!”
“二拜茶神!”
“二拜寄草我——”
那兩個大人一本正經都拜了。寄草覺得有趣,嘉草卻不停地流淚。
“乾杯!”寄草說。
三個人把那杯中的茶,全部喝光了。
“要入洞房嗎?”寄草問。
“當然要入。”
“那你們入洞房,我幹什麼?”
“你在門口守著,有人來,你就說姐頭疼,睡著了。”
“好吧。”寄草撩開門簾,“新郎新娘人洞房”
那一天,寄草在洞房門口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好像笑,又好像是哭,好像是歡叫,又好像是呻吟。寄草不明白,但她嚴肅地執行著自己的使命,認認真真地守在門口,誰過來問她,她就說:“我姐頭痛,睡著了,我給她守著門呢。”
不久以後,四百里外的上海城閘北、虹口也響起了槍聲,兩個穿灰色譁嘰長袍的男人,三十歲年紀出頭,恰好路過寶山路鴻興路口。細雨綿綿,空氣中火藥味正濃,薄暮中雨後的路面流淌著道道血水。高個子的那一位回頭一看,一串血腳印,不禁小聲驚呼:“血!血!“
他是吳覺農,另一位是他的同鄉、總角之交胡愈之。
恰是同一年,吳、胡二人與章錫深、夏丐尊等人,共同發起創辦了開明書店,那一日,4月13日傍晚,他們正從章錫探家出來,他們成了目睹了這一重大歷史慘案的見證人。
第二天,在三德里吳覺農公寓書房,茶人吳覺農取出成立於1917年的中華農學會信箋,遞給三十多年以後成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出版總署署長的胡愈之。胡愈之開始書寫給最高當局的書面抗議書。子民、稚暉、石曾先生:
自北伐軍攻克江浙,上海市民方自慶幸得從奉魯土匪軍隊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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